向远峰正准备继续纠缠问问他为什么。
就看见侯黎从外面走进来的身影。
不管心里怎么想,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到位。
王屿起身迎了上去,简单给孙有国和侯黎作了介绍。
侯黎已经从夏婷的电话中得知孙有国是向远峰那边的长辈,想来也是有一定底子的商家,不好怠慢。
赶忙堆起满脸的微笑上前跟孙有国握手。
孙有国也不是倚老卖老的人,在跟侯黎一番寒暄后,他盯着侯黎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咱们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这话让侯黎心里一惊。
一时间既想盯着孙有国细细端详,又怕被他认真打量。
“那可能是我老头子眼花认错人了。”孙有国笑着说道。
侯黎的笑容重新回到脸上还没三秒钟,就听向远峰说道:“孙叔,您可是出了名的记性好,居然也有认错人的时候?”
孙有国笑骂道:“还不是你这个小兔崽子,今晚灌了我那么多酒。是个神仙也被你灌晕了。”
向远峰撇了撇嘴,然后指着正在讪笑的侯黎说道:“黎哥是第一次来边城,以您老的活动轨迹来看,还别说认错人的概率还真挺大。”
孙有国点点头,“我也就是酒喝多了随口胡说。侯老板人中龙凤,自然也不会是我以为的那人。”
这么一说,向远峰的好奇心可又跑了出来,“到底是啥人啊?”
孙有国甚至有些怀疑,自己今天是不是不宜出门。不然为什么扯到的话题全都是自己不愿意回想起来的。
不过这件事说来也是令人唏嘘,既然向远峰问起,孙有国倒也被勾起了倾诉的欲望。
不过,这件事如果原原本本还原的话,定然绕不开一个他跟向父讳莫如深的人。
那个人宛如一根尖刺,多年来一直插在二老心头。拔不掉也忘不了。
想到这里,孙有国还是决定说一部分保留一部分。
打定主意后,他在众人的注视中,缓缓讲述起一段过往。
最开始创业的时候,除了孙有国跟向父陶父之外,他们还有一个合作伙伴。
那个伙伴因为……一些孙有国现在还不想说的原因吧,总之在他嘴里说的是死了。
随着孙有国向父的日子逐渐好转,那位伙伴的双亲,便自然而然的成为他们的责任。逢年过节,或者遇到什么事情的时候,他们都会去探望或者帮把家里的活计做了,钱财物资从未亏过两位长辈。
两个老人也不愿意自己成为别人的负担,一辈子辛辛苦苦的农户,种点青枣养养牲畜,贩卖换取一些收入,维持两人的生活。
就前几年的时候,老人家年长日久的房子漏雨漏的愈发厉害,到了不得不修葺的地步。
倒不是孙有国跟向父不上心,只是每一次他们提出要给老人整理房子的时候都被对方给拒绝了。
他们给出的理由,也是在让孙有国跟向父说不出什么。
老人说房子里全都是他们跟自己儿子的回忆,儿子在房子里出生,也在里面长大。只要房子还在,好像儿子就在身边。
这样的话一出,两人自然再也说不出其他什么。
老人要修缮房子之际,正好是向父身体出问题需要手术那会儿。向远峰跟向云华两个两眼一抹黑什么忙都帮不上,孙有国只得费心张罗各种事宜。
焦头烂额下,也顾不得亲自去安排两老的事。两老原本也不想给他们添麻烦,就不知从什么地方找了个年轻人帮自己修整。
还是孙有国有次从医院出来,赶到二老住的地方,跟那个年轻人打过一次照面,这才知道。
不过想着小小的修整一下屋顶,也不算什么大工程,当务之急还是先把向父那边打点好,等他身体好起来,两人有的是时间慢慢说服二老改善一下居住环境。
所以当时孙有国短暂的坐了一会儿之后,又匆匆忙忙走了。
谁也不知道这竟然是最后一面。
后来发生的事情,孙有国也是通过虎哥才知道了大致情形。
年轻人并不擅长修葺的活计,又想雁过拔毛,为了能更大程度的赚取中间费,他从劳动市场上随便找了两个骠国小年轻,把这个任务转手就交给了他们。
在边城,骠国人的工时费用较之国内,可以说是相当低廉。
案发当天,年轻人带着两个骠国小年轻来到二老的居所,相互介绍一番之后,谈妥的费用拿到手,不知支付给两个小年轻一百还是二百块,自己就功成身退,乐得逍遥去了。
不想,当天二老还谈了一桩买卖。
卖了家里一头猪,买家上门拉猪顺手点了两千四百块现金给了二老。
两个骠国小年轻见财起意,居然为了区区两千四百块,起了杀人夺财的心思。
也许,一开始他们只是想要夺财,并无害人之意。
然而老两口怎么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到手的辛苦钱就这样被强取豪夺。
总之最后的结果是,两个老人无一生还。
而两个骠国小年轻早已不知所踪。
边城距离边境线实在是太近了,近到挽挽裤脚就能越过岸。
落后的村寨里哪里有什么监控设备,调查街坊邻里,又发现想要掌握嫌疑人的外貌特征太难了。
国人看骠国人跟看白种人相仿。
除特殊长相外,基本觉得他们长得都一毛一样。
黑瘦的外貌、上身一件深色t恤、下着一条隆基、脚上一双人字拖……
边城的骠国人,哪个不是这造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