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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指的地方,正是皮壳上其中一道楞。

“就是这种印子。是不是很像经年累月风化留下的?”

小华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道:“你说的这些其实我都知道,我想不明白的地方是,你是怎么一下就看出来的?我刚才也觉得这个料子皮壳有点不对,但是我却找不出不对的依据,这才没能发现问题所在。”

王屿点点头,随后说道:“这两者的确是很相似,稍不留神很容易忽略掉。但是只要看的多、比较的多,真正的风化印跟人工做出来的效果还是有差异的。只是差异的大小不同。通过这种手法刷皮的料子,纹路要比天然的风化印均匀许多。这只是一种感觉,很难用语言描述清楚。”

说到底还是经验之谈。

均匀只是一个相对的概念,只有多看多上手,才能真正累积出赌石的实战经验。

“一块老帕敢,只要是同时满足了皮薄、风化印相对均匀这两个条件,这个料子就要在心里打个问号。宁愿不买也别碰。”孙有国语重心长的开始教化起自己的干女儿。

“这样的东西打灯看起来很漂亮,有的灯光下还会翻绿出来,看着像是色带。其实是卯水油青。卯水随裂,极容易进脏进棉,一般是整个料子里种水最好的位置。其余多为白肉,或少数会出春带彩,但也没什么用,见春底就木。记住了吗?”

孙有国一口气说完这些,眼光看向小华。

小华先是乖巧的点了点头,然后撅着嘴说道:“我就知道干爹没安好心。还说什么给我带了好东西回来,原来是给我挖坑来了。”

王屿见她此刻一副小女儿的模样,不禁觉得新奇,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却不料这个动作又被马明看在眼里,他对着王屿脸上闪现出一丝怨毒。

就在几个人说闹的时候,向父若有所思的拿起那块麻蒙刷皮料子,放在眼前端详起来。

少顷,他脸色一变,望向孙有国的表情显得有些怪异。

向远峰这会终于接完了电话,他重新坐回位子,冲着王屿眨了眨眼睛。

王屿会意的凑了过去。

“陶秀姐约我晚上一起吃饭,说一定要带上你,她要当面对你表达感谢。”向远峰开心的说着。

“你就因为这个电话接了半个多小时?”王屿奇道。

向远峰先是摇了摇头,随即说道:“不是,陶秀姐的电话是后面打过来的。前面给我打电话的人是我家一直驻守在骠国收料子的伙计。那边出了点小状况。”

王屿听向远峰一笔带过,明白一些事不好多问,也就将话题转移了,他说道:“吃饭就算了吧。你跟陶秀姐两个人去吧,我这个电灯泡跟着你们,也显得太不知趣了。”

向远峰赶忙道:“你还是去吧。就我跟她两个人,我还真怕她见着只有我自己赴约转头就走。”

王屿见他说的认真,不由得感觉有些好笑。

这当口,向父突然开口说道:“你们小辈在这里玩一会吧,我有些累了,老孙你跟我来,别在这里瞎掺和。”

孙有国下意识的回嘴,“我还年轻着呢,跟你这种上了年纪的人有什么好聊的。”

嘴上虽然这么说着,行动上却还是依了向父的安排,两个人一前一后下楼,去了向父的书房。

两个长辈一走,餐桌上的气氛顿时变了个模样。

向远峰看着马明一脸不善的看着王屿,忍不住问道:“这是怎么了?我就出去接了个电话的功夫,怎么餐桌上就多了一只斗鸡?”

小华听到自己哥哥这么形容马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马明有意发作,但是当着小华的面,又极力想维持自己的绅士风度,一时间脸色青白相接,无比难看。

有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更何况只要这个姓王的还在边城,想要收拾他,那简直就是手到擒来小事一桩。

想到这里,他强压下心头的恶气,冲着三个人说道:“我吃饱了,还有事情处理,就不奉陪了。替我跟向大爷打个招呼,我先走了。”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拂袖而去。

向远峰丝毫没有起身相送的觉悟,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重重的呼出口气,“可算是走了。”

随即他看着小华说道:“王屿来之前,你不是哭着喊着要跟他切磋一下吗?这人给你带回来了,你怎么又跟没事人一样了?”

小华简直想一记白眼甩过去,将她这个缺心眼的傻哥哥砸死算了。

只得接过话头,有些尴尬的自我介绍道:“认识一下,我叫向云华。”

“王屿。”

“你们聊着,我去打个电话、打个电话。”向远峰赶紧找了个理由撤出战场。

他这个妹妹心气儿太高,就差头顶长出一对眼睛了。

难得见到她有主动做自我介绍的时候,他还杵在这当见证人,小心回头就被她给杀人灭口。

向远峰捏着手机下楼,一边走一边琢磨晚上跟陶秀约去什么地方吃饭比较合适。

心不在焉的走着走着,突然就听到孙有国的声音从一扇门缝里传了出来,“你说什么?你确定?”

那声音急切中夹杂着震惊,震惊中又有些难以置信的语气,跟孙有国平素里老顽童那副德行千差万别。

不由引得向远峰好奇的趴起门缝来。

书房里,两个老头正面对面的坐在一起。

两人面前的书桌上,摆着的正是孙有国从骠国带回的那块刷皮料。

孙有国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开口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他真的没有死?”

向父心情沉重的点了点头,“我猜是这样的。”

“这也只是你的一个猜测而已,做不得数的。”孙有国的情绪显得有些激动,“当年咱们找了他那么久,如果人还活着,怎么也不会全无线索吧?又怎么能瞒得过你我这么多年?这不科学。”

“那这个怎么解释?”

向父伸手指着书桌上的料子,继续问道:“你难道心里就一点怀疑都没有?如果真的没有,你为什么会在第一时间唯独带着它,千里迢迢的赶回边城?难道不也是觉得事情不对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