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没工夫忌讳别人的说道了,简直恨不得直接住在女儿家中。
只可惜家里脱不开身,玲姐儿几个也需要她,黛玉那边也有了身孕,她这个娘家人也要过去探望,故而,便只得三天两头的过来。
冬月初一,弘晖天还未亮,就坐上了马车,压着咯吱咯吱雪,去大朝会了。
贾琬春也没能睡多久,便醒来了。
菩提忙进来服侍,嘘寒问暖道:“福晋何不再多睡会,可是翻身困难,要不要再垫个软枕?”
上个月开始,菩提便请命进来伺候,贾琬春自是不允的,可是耐不过她态度坚决,直到自己生养过,比石榴她们略懂些,且有对自己有愧云云。
贾琬春见她极力的争取,只得允了她。
这段时间的陪伴下来,见她比从前更加细心了,可见做了母亲,就是会越发温和稳重的。
她赶忙摇摇头,“不睡了,还是起床吧!”
石榴和当归也过来了,服侍着贾琬春起身。
等穿上了冬日的衣裳,贾琬春只觉自己笨重得像一只熊。
坐在饭桌边,贾琬春才刚喝了一些粥,便只觉肚子发硬、发紧,下腹坠痛起来。
这是又开始宫缩了?她昨日已经有些许宫缩疼痛了,只是还不到生产的时候,当归检查过后,还没有生产的迹象,但是假性宫缩出现,约摸着也就是近几日了。
她轻抚着肚子,等待这一阵疼痛过去,随即又继续吃起东西来。可是很快的,她还未吃饱,便又再次开始疼痛起来。
茱萸和石榴扶着她,她不住的大喘气,当归在给她号脉。
“石榴,让李江去请张小大夫,带将产婆待到后面等候。”频繁又规律的疼痛,贾琬春知道这次是真的要生产了,当即艰难的吩咐出来。
品诗见贾琬春难受,有些无措的提议道:“福晋,可要上床躺着?”
“不必!”贾琬春摆了摆手,让茱萸扶着自己起身,在屋中适当的走动起来。
当归忙解释道:“现下宫口还才开,适当走动是有益处的。”
菩提忙让品诗出去,“你机灵些,却看着那些接生婆换衣沐浴剪指甲。”
品诗想着自己这里也帮不上忙,当即便出去了。那些婆子都是提前调查过的,她们和其家人,虽说早就被接到后院住着了,但是还是要仔细的。
谁都知道,福晋这一胎,兹事体大,备受他们的期待,以及天下人关注。
艰难的熬了两个时辰,贾琬春痛苦的吃了午膳,便换了衣裳,进了产房。
朝会总算散去,弘晖快速交代完衙门的事,便直接骑着马,往家里赶,只觉心中突突突的跳个不停。
贾琬春并未让人去报信,反正生孩子的事,任何人都替代不了。
弘晖回到院中,便见大家严阵以待的样子,就知道贾琬春快要生了。
众人都来不及阻止的情况下,他直接冲进了贾琬春的产房,却只在外间止步,遥遥的隔着帘子望眼欲穿,焦急的唤道:“琬琬,你可疼?现在怎么样了?你别怕,我回来了。”
贾琬春疼得不行,脑袋也嗡嗡直响,她忍着疼痛不愿叫出声来,想要保存着力气,闻言只得艰难的开口回道:“无碍,你……先……出去。”
弘晖听到她忍痛的声音细微的传来,想来定然是疼得狠了,不自觉的握了握拳,心中也跟着发疼起来。
但还是听话的退了出去,因为琬琬说过,生产的时候,要在产房消毒,谨防会有细菌,若是感染到伤口上,就会很严重。而且他进去,只会让那些人畏惧,从而束手束脚。
他克制着自己,挪步出了门,回了耳房沐浴,又换了消毒过的干净衣裳,便一直站在外面等候。
贾琬春进了产房,才让人去贾家报信,邢氏等人也很快赶过来了,都焦急的等在抱厦处。
不知过去了多久,屋中一直是过分的安静,没有听到贾琬春的喊叫,也没有其余的响动传出来,弘晖只觉揪着的心,被凌虐了一遍又一遍。
直至一声嘹亮的婴孩声响起,外面等候的人,全都欢喜起来,菩提忙到门边报喜,“生了,生了,是位健康漂亮的小格格。”
大家欢喜不已,当真是大喜,邢氏和云嬷嬷等人也欢喜,如此一来,不管下一个孩子是男是女,都是大好的喜事了。心下继续默念着,保佑贾琬春平平安安。
弘晖则是焦急的盯着菩提,“福晋情况怎么样了?”
菩提安抚大家道:“福晋一切安好,只等着另一个小主子降生呢!”
又过了半盏茶的时间,另一声嘹亮的哭声传出来,大家都庆幸不已。
不多时,菩提和秦嬷嬷抱着两个襁褓出来,欢欢喜喜的报喜,“恭喜殿下,贺喜殿下,福晋又生了聪明伶俐的小阿哥。”
大家都欢喜的想要凑上前去。
“福晋呢?福晋怎么样?”弘晖迫不及待的问道。
菩提见弘晖紧张不已的样子,赶忙继续禀报道:“福晋平安,母子三人平安。”
弘晖闻言,心里泄了气,只觉身子一软,眼看着就要栽倒在地,还在平安将他扶住了,“殿下,您没事吧?”
弘晖摆了摆手,见里面的产婆陆续出来了,便再也等不及,大踏步的进了里屋。
贾琬春已经被众人拾掇好了,屋中还有淡淡的血腥气。
弘晖一个箭步上前,握住贾琬春的手,便看见她憔悴的样子,眼睛里满是红血丝,嘴唇也破了一些。
他颤抖着手指,理了理她汗湿的头发,心疼不已的问道:“琬琬,可还疼?”活落,眼泪已经滚落下来了。
贾琬春只觉自己手心滚烫,她舔了舔干涩的唇,声音沙哑的笑道:“你可看过宝宝了?”
弘晖将脸贴在她手心,摩挲着摇了摇头,又恐她不高兴,赶紧说道:“我等下就去看。”
“嗯,好好抱抱他们,我刚才还没仔细瞧过呢!”贾琬春看着弘晖,轻轻柔柔的笑着,只觉下面又麻又疼,浑身困倦极了,她慢慢闭上了沉重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