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厅长的为人陆宏母亲还是有所了解。
这位老公安曾经是省内外赫赫有名的刑侦专家,屡破大案要案,年轻时仕途升迁的一直很顺利;可当调任到省公安厅后,他在负责刑侦部门的二处处长位置却停滞不前了好多年。
直到临近退休前两年,省里才给这位战功赫赫的老公安提拔到了副厅的岗位上。
据说老厅长迟迟没有”进步“的主要原因,就是这个人在一些牵扯关系,背景复杂的大案定性,运作方面,只认证据不理上级领导的明令暗示,冒犯,得罪了许多权势大人物。
退休后,老厅长和陆宏母亲都住在省府家属院,因为老厅长和夫人也都在老年大学学习书画,所以两家人交往的便多了起来。
老厅长既然答应了先了解一下情况,陆宏母亲也感觉到自己这一上午的折腾,身体有些不适,便起身告辞先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当她敲响自家房门时,没想到开门的竟然是怀抱着小宝的顾燕。
”呀,燕儿你啥时候来的?“陆宏母亲惊诧的问。
”我刚到。“顾燕边闪身让婆婆进屋,边说”我妈让我给陆宏带点他爱吃的粘豆包。去了医院护士说您和陆宏一大早就离开病房了,我还以为你们回家了呢。“
本来陆宏母亲想接过顾燕怀中的小宝,亲亲大孙子,可一阵突然眩晕,差点踉跄跌倒,幸亏顾燕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
”妈,妈,你怎么了?“顾燕又赶紧招呼了一声小阿姨。
小阿姨跑过来将陆宏母亲搀扶到卧室,让她坐在沙发上,便说:”您早上没吃饭,也没吃药,一定是血压又不稳定了!“
说着便打开药盒,取出陆宏母亲常用药,倒了一杯温水让她先把药服下。
”这老毛病吃了药就没事儿了。“陆宏母亲拍拍身边座位让顾燕坐下,用水把药服送下,说”人老了就是不中用了,真是不经折腾!“
”妈,你还是上床上躺着休息一下吧。“顾燕把小宝交给小阿姨,想扶婆婆到床上去。
”不用,一会儿老厅长要来,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陆宏母亲摆摆手。
”妈你这是去哪儿了?陆宏人呢?“顾燕问道“您找老厅长办啥事儿?”
“一言难尽。”陆宏母亲又喝了一口水,看着顾燕说“我想到了这些人的黑恶,但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无法无天......”
她尽量用平和的口气,向顾燕复述了她和陆宏母子俩前去县公安局,今天上午这趟意外遭遇。
“燕儿你别急。”陆宏母亲见顾燕把眼睛瞪圆了,脸色大变,便安慰她说“我已经求了老厅长,他会马上和市局相关领导反映情况,陆宏不会在拘留所待太久。”
顾燕也不想在此时因为自己过激的情绪,影响到婆婆,只好默不作声的点点头,便和陆宏母亲一道静静的等着老厅长,寄望他能给婆媳俩带来好消息。
今早顾燕从家里出来,除了要给陆宏送些可口餐食外,她还准备顺道先回暂住地一趟,把自己和小宝的衣物收拾打包,然后前往售楼处将自己的物品清空带走,售楼处,暂住地的钥匙留下后,彻底与“冀美”两断。
可到了医院病房,得知婆婆带着还没康复的陆宏莫名离开了,让顾燕感觉有些蹊跷,便改变了计划直接来到了婆婆家里。
顾燕既没想到,陆宏坚持拖着病体前去了县公安局,更没想到他作为一个受害者,竟然逆天成了犯罪嫌疑人!
正像婆婆所说:由此可见整件事背后强大的恶势力,远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深不可测。
差不多半个小时后,老厅长敲响了陆宏家门。
“陆宏妈,电话我打过了。”老厅长进到屋内一屁股坐下后,便对陆宏母亲说“跟我预料的一样,这件事不是一个治安,刑事案件那么简单。”
老厅长告诉婆媳俩,相关部门的人要么打哈哈,推诿,要么让他少管闲事,别给自己惹麻烦。
“好在我有个学生还不错,跟我说了些他了解到的情况。”老厅长接着说“学生跟我说,上面有人传话,陆宏殴打村干部造成对方轻伤的事,可以不再追究;但需要陆宏承认聚众破坏重点工程,并签字画押承诺不再重复犯错,县公安局就可以让亲属担保后立马放人......”
“用心险恶!”顾燕实在忍无可忍,打断了老厅长的话说“他们这种让陆宏签’认罪书‘的做法,就是想把他们犯罪事实欲盖弥彰;到头来,他们倒成了正义,受害者!继续为非作歹!岂有此理!”
“我现在就是个退休老头,能做的只能做到这儿了。”老厅长慢慢站起身摇了摇头,对陆宏母亲说“你们娘俩再商量商量,这件事可大可小,现在咱们还是首要考虑让陆宏这孩子少受罪,依我看,你们还是要去县局和他们领导做一些沟通,如果等到给陆宏定了罪,那就一切就都晚了!”
送走老厅长,陆宏母亲也变得踌躇,犹豫不决起来。
事已至此,即使到上级公安机关举报,投诉,照老厅长的意思陆宏也难马上获得自由身。
可儿子刚刚做了一场大手术,身体比常人虚弱,怎么能受得了身陷囹圄的折磨!
她也清楚,虽然陆宏一直是个没有主见,散淡,任性的孩子,但此一时彼一时,如今的大儿子就像换了一个人,让他违背原则换取自由,陆宏肯定不会答应!
“妈,你在家好好歇着,陆宏的事我来处理。”顾燕开了口,没等陆宏母亲反应过来,她便拿起手包推开房门一溜烟跑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