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燕在售楼处一直工作到很晚才最后一个离开。
她把儿子小宝接回家,母子俩简单凑合了一顿晚餐,顾燕就边陪着儿子,边又拿起手机拨打起了邢宇的手机。
可话筒里传来的却是邢宇的手机已关机的提示音。
直到小宝沉沉睡下了,顾燕反复不停地拨打邢宇这部手机的号码,可还是始终处在关机状态。
越发不安的顾燕干脆又拨通了谭涛的手机号。
对方的手机铃声响了好多遍,终于听到了谭涛接听电话的声音:“燕姐,你找我?”
“你跟老板联系上了吗?”顾燕急切的问“我去公司你们项目部找大领导,所有的人也都不在。”
“啊,我,我也还是联系不上老板。”谭涛吞吞吐吐的说“项目部是临时有个紧急会,这也刚开完。”
“那下一步你们工作有啥安排?”
电话那头谭涛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索如何回答顾燕是好。
“谭涛,你也今天到村里来我家了,村民们诉求,意见你应该听的明明白白。”顾燕接着说“如果项目部决定继续施工,那东沱村就是一个火药桶,点火就着。后果可不堪设想!”
话筒里还是一片静默。
“你要是不方便反映这些情况,我明天还是直接去找项目部领导说去!”
“燕姐你也别找老板,领导了。”谭涛这才发声,说“看在咱姐弟俩老情分上,我忠告你一句话。别让你爸和你那个不知死活的老公跟’冀美‘对着干了!”
“你和许老板的那种关系,我早就知道了!可你也别太拿自己当回事儿,他那么大的老板找啥样的美女找不着?你就是给他当妾·都未必够格!他给足了你面子,可你家人怎么这么不识好歹,你自己想想,十几个亿的大项目,老板能为了你们之间那段不了旧情,就任由你爸,你那个老公和他叫板吗?!”
“小弟为你好,你还是跟家里人说说,见好就收吧!”
“啪”谭涛把电话挂断了。
听了这个曾经她视为小弟弟,好朋友谭涛这番话,顾燕先是气的浑身颤抖;她实在想不到从谭涛口中会说出这么龌龊,不堪的话来。
顾燕毕竟不是个糊涂的女孩。
她稍稍平静了一下联想到邢宇今天失联,项目部又不知在何处召开了一场隐秘的会议,再加上谭涛刚才这番警告,威胁的话头,顾燕意识到集团公司对东沱村的项目一定有了新的打算,安排。
她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针,赶忙拨通了陆宏的手机。
在电话里,顾燕一再叮嘱陆宏照顾好父亲,不要像今天这样再和施工方发生正面冲突。
“他们人多势众,又有执法部门的保护。”顾燕说“你和爸,乡亲们说说,不要再莽撞硬杠,可以把大家的意见,想法集中起来,到市里,省里走正常渠道反映,让政府部门来干预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办法。”
“燕儿,这些办法我们都想过了,也把意见书送到了市,省相关部门,可石沉大海啊!要不是根本没人搭理你,最好的回复就是’再研究研究‘,”陆宏说“等他们研究完了,山也炸了,河道也给填平了......我们再不管,东沱村这里除了水泥,砖头盖起的小洋楼,人造草高尔夫球场,沱沱河流域的乡亲们哪还有生存的立锥之地了!”
“多少家庭因为水源地破坏,喝不上干净,健康的水了?!这可真不是小事一桩!”
陆宏这番话让顾燕无言以对。
“燕儿,今晚爸还一直跟我念叨,问你啥时候辞了这份工?”陆宏接着说“他让我告诉你,老邢家祖孙三代人都不是善良之辈,咱们不能因为小恩小惠失了气节!”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陆宏俨然成了老爷子的代言人。
过去都是顾燕指点,批评陆宏,现在她倒成了受教的听众。
离开“冀美”牵扯到许多现实问题,顾燕其实也有她的想法,毕竟她还是“冀美”的员工,项目部一旦有风吹草动,她也可以及时向家人,乡亲们通风报信,避免被动。
“这样吧,我会抓紧时间把这儿的工作做一个交接;但问题是小宝还有咱们的租房还要周全安排好,你跟爸说给我点儿时间。”顾燕还是不放心“我这两天再了解一下’项目部‘的动向,你千万看好老爸......”
“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接下来几天,东沱村爆破施工现场一点动静都没有,施工人员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除了山上留下的发电机静静横卧在原处,山上见不到一个人影。
项目部,拆迁办的一众人好像也不再进村,挨家挨户做他们的宣传,动员工作了。
静谧的小村庄似乎又回到了她原有恬静的样子。
可就在很多村民以为,“冀美”是不是要知难而退这个项目时,邢宇部署的“大动作”在一个深夜里,令所有人意外的炸响了山林中的第一炮!
这天深夜,早睡的村民都差不多进入了梦乡。
突然,一声闷响从远处山间传来。
顾燕父亲首先感觉到了房屋一震,他连忙起身朝窗外望去。奇怪的是夜空中明月皎洁,这一声闷响显然不是乌云笼罩的闪电雷声。
睡在另一个房间的陆宏也被惊醒,他和老爷子刚在堂屋碰面,房门就“咚咚咚”的响起。
一个小伙子在门外岔了气的朝屋里喊叫道:“顾叔,顾叔,快,快,我哥他出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