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我来,燕儿。”陆宏指了指不远处停着的一辆脏兮兮的“小面”,给她带到了车前。
陆宏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从里面拿出一个装有两桶奶粉的塑料袋,递给顾燕说:“我刚开了支,就去买了小宝以前在家喝的这个品牌奶粉,你今晚带回去。”
接着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沓窝卷着的钞票塞到顾燕口袋里。
“工地发工资都是现金,我就都给你送来了。燕儿钱不多,你可别不舍得用啊。”
“我实习也有工资,够我和小宝用得了。”顾燕从口袋里把这一沓钱掏出来,说“你在外面拉活三餐都要在外面凑合,留着自己用吧。”
看着陆宏蓬头垢面,汗溻的衣服上都散发着馊味,皱了皱眉头。
“再忙你也该把自己打理的干净一些。”顾燕说“抽空理理发,自己回家从里到外把衣服洗一洗;你甭说我们售楼处了,就你这样也就垃圾站随便让你进。”
“就是,就是。最近太忙了实在顾不上。我听你的,今晚回去就好好收拾收拾。”
“行了你回去吧,我也该上班了。”顾燕把装有奶粉的塑料袋拿在手里,说“以后没事儿别往这里来了。”
“嗯,嗯,不来了。”陆宏又追了两步将他的工资还是硬塞到顾燕口袋里,说“这是我当丈夫,当父亲该做的。燕儿你收着,你别嫌少.......”
过马路时,顾燕看到透过售楼处玻璃大门,关丽丽和几个女孩脸贴着玻璃,边朝她和陆宏站着的方向看,便嘻嘻哈哈,指指点点。
顾燕走进大门里,那个一直围着谭涛团团转的女孩珊珊,凑到顾燕跟前来。
她瞄了一眼塑料袋透出的奶粉桶,堵住顾燕问:“小顾,马路蹲着找你的老男人谁啊?你爸?”
“不是。”顾燕不想跟这些看热闹,找乐的女孩们废话,尤其是这个追谭涛,嫉妒顾燕在谭组长面前受宠的珊珊。
“看他开那个破车,一身民工行头看不是你爸也是你叔叔二大爷,在我们省城打工吧?”
珊珊这句鄙夷顾燕乡下妹的话,顿时引来了一片笑声。
关丽丽的笑声最大。
“顾燕,你这亲戚怎么还给你送婴儿奶粉?”关丽丽问的是顾燕,头脸却转向周边的女孩,说“你不会都是孩子妈了吧?那孩子不会是那个谁的吧?!”
顾燕从来到这个售楼处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些和她年龄相仿的女孩们,总是对她拒之千里的冷淡,倒是和她同来的关丽丽很快与她们打成一片,相互间亲姐热妹的叫着。
除了她来自乡下,这些省城女孩天然对她形成了一股鄙视链之外,顾燕能想到更多的还是因为谭涛,对自己的过度关心所导致的她们心理失衡。
这些她明显感受到的敌对,妒忌的气氛,顾燕一直采取不予理会的态度。
因为她很清楚,自己来此工作就是为了赚钱抚养小宝;这些冷眼,对她的不友善顾燕都是充耳不闻,视而不见。
可今天这群女孩们,尤其是珊珊,关丽丽口不择言,尤其是提到她儿子小宝,顾燕怒了!
“你给我听好了。”顾燕指着关丽丽的鼻子说“赶紧把你的臭嘴闭上,你要是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撕烂了你的嘴?!”
关丽丽大概没想到一惯不言不语的顾燕,会当众冲她说这么不给她面子的狠话。
她也不依不饶,说“不识好歹!姐妹们能跟你说话就是给你面子了,乡下人真是不可理喻,玩笑话都听不懂。你撕我的嘴?笑话!姑奶奶这张脸你碰我一下试试?你全家都算上,八辈子都赔不起!”
顾燕骨子里不乏遗传了父亲的血性,她一把揪住关丽丽衣襟就要上手。
“顾燕,怎么了?”门口的吵嚷声被谭涛听到了,他走出来看时,正好见到顾燕挥起了小拳头正要朝关丽丽面门上打去。他一个箭步上前,抓住顾燕的胳膊,拦在两个女孩中间。
顾燕看了谭涛一眼,没再说话直接提着塑料袋走到售楼大厅里去。
倒是关丽丽立马变了脸,梨花带雨的向谭涛哭诉,说顾燕这个人太野蛮,不仅指着鼻子骂她,还要动手打她。
“谭组长,你要是不管,我可去吕总那儿说去。”关丽丽哼哼唧唧,说“我丽丽长这么大还没人敢这样对我!”
谭涛在售楼处和这群女孩子相处时间长了,作为组长也经常遇到下面的组员间,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或者争抢客户发生矛盾,嫌隙。
好在谭涛在这些“群芳”中人缘颇好,对每一位售楼小姐,他都会用他“漂亮男孩”特有的魅力,几句温馨的话,再加上他脸上绽放的让小姐姐们小兔乱撞的笑容,总是能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但这个关丽丽是个实习生,又是他当初推给另一个组长的新员工;谭涛对她既不熟悉,也不是上下级关系。
这个关丽丽说要把顾燕投诉到吕总监那里,谭涛便知这个女孩不是个善茬。
“顾燕实习在我的组里,我马上去了解一下情况。”谭涛安抚关丽丽说“是她的错我绝不庇护,绝对会批评她。你们都是同一批实习生,又是同学,没必要把事情闹到领导那里,对谁都不好。”
“丽丽姐,相信我不?”谭涛向关丽丽笑了笑。
珊珊这会儿凑到谭涛面前,用身子碰了碰谭涛,嗔怪,撒娇的说:“那个丫头没来咱们售楼处哪有这种事啊?谭涛你可真得好好管管她了;你照顾新人是不错,可这丫头片子仗着你简直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丽丽这边我来劝她,你以后可别再拿她太当回事儿了!我么这些老员工看着她就来气!”
这个珊珊明里暗里一直在追求谭涛,谭涛也是不胜其扰。虽然明确的对她说过很多回“不合适!不可能!”,
可这个珊珊总用一句话回怼他:“你啥时候带着正宫娘娘来见我,我才能死了这份心!”
谭涛总是一笑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