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宏刚回来时,吉总几乎一天一个电话的联系他,虽然都是柔情似水的问候,过问家中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还有什么需要她可以帮上忙的?
但陆宏还是能听得出来,吉总是旁敲侧击想知道他何时“归队”。
待过了一周左右,可能是陆宏说到了母亲病情危重,吉总的电话就打过来的越来越少。陆宏猜测吉总是个明事理的老板,可能觉得他这种情况,再急招自己回来少了些人情味。
吉总为人处事总是滴水不漏,让人无法挑剔。
转眼间陆宏都回来十几天了。
母亲意外病情复发,住院,回家康复;顾燕,小宝这件事牵扯了陆宏太多精力,根本没法按照自己临行前,与所答应吉总“只休假三天”这个承诺。
这两天母亲的身体渐强,陆宏便直接向母亲提出他要回小城工作去了。
“我有老婆孩子要养,不能总在家待着。”陆宏说“公司里的业务一大堆,也等着我去处理呢。”
“你的老婆不过是结婚证上的老婆,孩子是不是你的现在说什么都过早。”母亲阴阳怪气的怼了陆宏一句“你为谁辛苦为谁忙还不知道呢!”
“我为了早些还你的钱总没错吧?”陆宏强抑止住自己的怒火,用平静的口气反唇相讥说“既然你那么看你儿媳妇,你孙子,他们也别再碍你的眼了,这个家不回也罢!”
“臭小子我可不是那个意思。”陆宏母亲嘴上没说,这几天小宝不在眼前心里一直空落落的,很想念这个漂亮男孩,便说“我就说过,不管小宝是不是我的孙子,我都会舍老命把这孩子培养成人!你妈有这觉悟!”
“得了,你还是跟组织汇报你的觉悟吧。”陆宏不想跟母亲就这个话题多谈论,因为母子俩随时都可能搂不住火。
第二天,陆宏坐上了火车,傍晚时分抵达了他离开十几天的小城。
出了出站口,陆宏就迫不及待的给吉总打去了电话,他想如果吉总还在公司,自己就直奔办公室去,和吉总见上一面,也好把自己离开这段时间的工作梳理一下。
吉总的手机响了几声后,对方接通了电话。
“吉总,我回来了。”陆宏对着话筒说“您还在公司吗?我这就过去。”
“啊,我不在公司。”吉总说“你先回住处休息吧,明天上班时候我们再在公司见面就成。不用那么着急。”
陆宏还想再谈些工作方面的问题,吉总没等他说话,便说:“我这儿还有事,有话明天说吧。”便匆匆结束了通话。
尽管有些不解,吉总怎么突然不是那么着急让自己尽快投入到工作中,但陆宏还是把吉总让他回去先休息,看成是这个老板的人性化和女性独有的体贴,善解人意。
坐了一个白天硬座火车,陆宏也确实很疲乏;他回到住处晚饭也懒得吃,洗洗涮涮后就躺倒在床上。
身体虽然倦怠,但大脑却很难停歇下来。
这十几天在家中的一幕幕,让他觉得自己一直没有亲近感的这个家庭,实在可悲可叹。
相反倒是被母亲心里瞧不起的顾燕父母,陆宏却心生敬意。
在对待顾燕,小宝这件事情上,两厢对比当了一辈子省府干部的母亲,与农民出身的岳父岳母格局,人性相去甚远。
母亲自私,狭隘,顾燕的父母则坦荡,大度。
陆宏这次去了顾燕家后,对陆宏父亲从过去的恐惧,变成了敬畏。他觉得老岳父才堪称父亲的应有的样子,男人该有的本色。
当然他也有深深地愧疚。对妻子顾燕,儿子小宝自不必说,陆宏至今还记得,顾燕最大的一个心愿便是要给残疾的父亲装上一条义肢。
而顾燕省吃俭用攒下的为父亲安义肢那笔钱,却为了他度过难关,全部交给了自己填补了亏空。
陆宏直愣愣的望着渐渐暗黑下来的屋顶,他内心发愿:自己一定要在这里打拼上几年,把欠母亲的钱全部偿还,为顾燕,小宝置办一个温馨,幸福的家,给自己尊重的老岳父把一直安装上,完成妻子顾燕的夙愿。
昨晚什么时候睡着的陆宏不清楚,但天一放亮他就起身洗漱,穿戴好衣服,把工作中准备的资料带上,早早的来到了公司。
陆宏是第一个到的公司,值班老李头给他打开了卷闸门。
与老李头打了声招呼后,陆宏边走进了他和吉总共用的办公室。
可当他推开办公室门后,却发现办公室的格局和他走时大不一样;自己的办公桌椅不见了,吉总那张和他一样的办公桌换成了一张大班桌。
桌上还插着一面看不清的上有企业logo的小旗。
陆宏不明就里只好先退了出来,走到老李头跟前问:“我办公桌搬哪儿去了?”
“我就是晚上打更,看大门。”老李头摆摆手说“俺真不知道。”
陆宏只好来到大门外,像个木头一样站在门口等待吉总。
直到将近八点,陆宏远远的看见吉总那辆他熟悉的小卧车,缓缓驶到公司门口停了下来。
可让他奇怪的是从驾驶位下来的却是一个高高大大的小伙子。
小伙子下车后转到副驾驶位置拉开车门,伸手将吉总从座位上搀扶下来。
“早,吉总。”陆宏趋前一步和迎面走来的吉总打了声招呼。
“你回来了。”吉总不冷不热的回了陆宏一句。
“我去办公室......”陆宏边跟着吉总和她身旁的小伙子进到大门里,边想问她自己的办公桌怎么不翼而飞了。
“你先在老李头那里待一会儿,”没等陆宏说完,吉总头也不回的说“等我忙完了手头这件急事儿,再叫你。”
陆宏望着扭动腰肢,高跟鞋在铺着大理石地面上发出的刺耳“咔咔”声,一脸懵。
他实在想不通,十几天前还对他热情似火的吉总,今天对他怎么换了这么一副“尊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