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在陆宏在小城为报吉总知遇之恩,大展拳脚时,这天他刚和吉总吃完晚饭,回到自己住处还没等打开室内照明灯,手机便“呜呜”的响了起来。
陆宏看了一眼手机屏幕,见是家里的座机号码,便顾不上开灯就接起了电话。
他刚离开家时,母亲隔三差五会在晚间给他打来电话,主要是向他及时转播小宝又有什么新的花样,会了什么新的动作,一解远在异地父亲对儿子的相思之苦。
偶尔,顾燕也不在一旁多说上几句话,不外乎让他照顾好自己,小宝有她和母亲悉心照料让他放心。
但最近一段时间,母亲汇报小宝成长动向的电话越来越少,陆宏抽空给家中打过去问母亲时,母亲也都是三言两语敷衍几句,便匆匆结束了通话,
陆宏本来就是个粗枝大叶的人,再加上近一段时间忙的不亦乐乎,也就没把母亲的反常放在心里。
当今晚家里的电话打进来,陆宏急切的便摁下接听键,对着话筒冲母亲就来了一句:“妈,您大孙子又有啥新节目了?快说说!”
“你听着,听好了!我给你打电话就有一件事,马上,立即给我滚回来!”母亲在电话那头却是用低沉,但又不容置疑的声音回了他这么一句“命令”。
陆宏懵圈了,他甚至有一瞬间怀疑这个电话是不是打错了。他摸索到房灯开关处,将屋里的灯光打开,再一次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显示的号码。
“妈,我是陆宏。您是找我吗?”陆宏还是不大相信,不大明白母亲刚才那句没头没脑的话。
“我不找你找谁啊?”陆宏母亲又重复了一遍“赶紧买票,抓紧时间回来!”
“为啥?是小宝闹病了还是燕儿不舒服?”母亲这么急迫让他返家,陆宏能想到的就是自己的妻儿出了什么状况。
“你这个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母亲说“这个家到底谁是你的亲人?!亲疏,香臭你都不分!你真是白活了!”
母亲的话越说越重,越说越离谱,陆宏更是越听越糊涂。
“您突然冒出一句让我马上回去,总得告诉我理由吧。”陆宏伸了一下酸痛的腰,说“我这边公司忙着呢,天天都跟打仗似的;我也想孩子,想老婆,对了,也想老娘您,可哪能说走就走啊?!”
“理由?你妈我快死了!你回不回来?!”母亲厉声回了一句。
“妈,你这大晚上闹什么妖?”陆宏呵呵一乐,说“听您这中气十足,活到一百岁都不成问题。您到底怎么了?睡不着觉看会儿电视不好吗?”
“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蠢货!”通过话筒都能听到陆宏母亲的大喘气,她平复了好一会儿才接着说“陆宏我跟你说,让你回来就是非你回来不可的重要事情!没有你,这事儿办不了!”
“那你告诉我到底是啥非我不可,重要的事!”
陆宏母亲正要回答,小阿姨敲门在外面冲屋里说:“小宝他奶奶,孩子今晚不知咋的有些咳嗽,燕儿让我问问您家里还有小儿咳嗽药吗?”
陆宏在听筒里隐约听到了小阿姨,提到了小宝,咳嗽几个字,不禁紧张了起来,忙问:“妈,真是小宝病了?严不严重?”
“先挂了吧。”陆宏母亲不耐烦的回了一句“有我在,你儿子没啥事儿。”
母子俩通完这通有头无尾的电话,陆宏紧张起来。
他马上给顾燕手机号码拨了过去,可是话筒里却传出了“对方已关机”的机器人声。
心急火燎的陆宏,便又把弟弟的号码翻找出来,摁下了拨号键。
铃声响了四五声,弟弟才接听了电话。
“定了吗?啥时候回来啊?”陆宏没想到弟弟开口跟母亲的“命令”如出一辙,这更让他惶恐不安。
“我儿子怎么了?是不是挺严重啊?”陆宏马上追问弟弟。
“严不严重这得等你回来了,你们爷俩去上海做完签定才知道。”弟弟可能以为母亲和陆宏把话说清楚了,便误解了陆宏问话的原意。
陆宏听说还要去上海做什么签定,他就误以为小宝怕是得了重病或者不治之症,所以才有了母亲这番说的不清不楚的电话。
“啥时候发现的?”陆宏几乎急得快哭出了声,说“干嘛非得等我,你们还不快些给小宝送去抢救......”
“什么抢救啊?”弟弟这会儿才意识到哥儿俩说的南辕北辙,不是一回事儿。便说“小宝我去看过活蹦乱跳的,啥事儿没有。”
“你没骗我?”陆宏接着问“那你和妈为啥着急让我回去啊?”
“妈没跟你说明白?”
“她就给我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原因也没说,就是让我马上回去。”陆宏问弟弟“你快告诉我到底是啥事儿?”
“我当弟弟的不好说这事儿。”弟弟沉吟了一会儿说“还是等妈跟你说吧!不过,你确实别耽搁了,早点安排返程时间吧。”
“你跟我打啥官腔?”陆宏也不想再和弟弟废话,便说了一句“那我就等妈跟我说清楚,再说。”
说罢便挂断了电话。
两通电话打过后,陆宏还是有些坐卧不安。从母亲,弟弟模棱两可的话里,至少可以得到一个信息,那就是家里有他必须回去的重要事情发生。
可到底这个重要事情说什么?陆宏左思右想也找不出合理的答案来。
这一晚陆宏做了一个恐怖的梦,一个看不清面容的人,伸出一只鳞爪似的黑手,将躺在床上甜甜入睡的小宝,一把抓起瞬时阴风乍起,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陆宏被这噩梦惊醒,摸了摸头顶上的冷汗;他把这个可怕的梦境和晚上母亲,弟弟所说的那些话不禁联想起来。
他觉得,家里发生的那件他未知的重要事情,一定还是和小宝有关,十有八九儿子生了家人在瞒着他的重病。
天还未亮,陆宏便再也难以入睡,翻身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