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冰天雪地,小包间里却暖意融融。
吉总边说“喝点酒,说起这些陈康烂谷子的往事,热起来了。”,边把身上的羊绒衫脱下。
陆宏这会儿也感觉到浑身燥热,只是看了一眼吉总透着凸点的胸部,赶忙低头用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言不由衷的说:“我觉得还好,还好。”
“陆工,我这个人特别简单的历史听起来是不是很无聊啊?”吉总又给陆宏的高脚杯斟了一些红酒,笑着说“我吉红红可破了例了,那些苦难真是从没跟外人说过......”
陆宏还真不知道吉总芳名叫吉红红,他印象中在营业执照上法人代表的名字是吉秀娥。
“吉总,我确实不知道,您是一个有着这么苦难经历的人。”陆宏显然被吉总,吉红红的故事打动了,他说“听了以后,我觉得你可比很多男人还要有志气,有魄力,太励志了!”
“我就更没法与您比了!”
“不能这么说,还是环境造就人!”吉总摆摆手说“像我这种苦孩子就跟打麻将似的十三不靠,怎么办?只能靠自己咬碎钢牙,在这个社会上搏一搏。”
吉总起身从衣架上的随身小包里拿出一个信封来。
“陆工今晚我呢先让你了解了我,但不管我们是合作伙伴,还是朋友,姐弟,就是要彼此了解,彼此理解,尊重。”她指了指桌上的信封说“我没有准备,不知道你陆工这么急着要回家。我们毕竟愉快的的合作了一段时间,这就算我给陆工的一点心意吧。”
说罢,把信封推到了陆宏面前。
“吉总,我也知道当下咱们公司在做的项目进度情况,说实话真不应该在这会儿赶工期,想早点完工后尽早回省城去。”吉总没动这个信封,叹了口气说“可媳妇身体不好,住院待产,我真是心里长草了,恨不得马上回到她的身边。”
“是个有担当的好男人。”吉总点点头说“陆工你要提前走我不拦着你,可你这一走,我估计我这家公司也就离关门不远了。”
“我算了一笔账,和客户签的合同误工要按照每迟一天工程款的百分之二赔付,你不在,那些工人可就放了鹰了。我一个弱女子哪能十几个工程面面俱到。”
“后续的麻烦事更多,如果像你这种赶工期的做法,客户家里的装修质量拿脚趾头想都能想的出来,肯定是一塌糊涂!”
“陆工装修行业你是专家。你说咱们做工程的可不是比武——唯快不破,那得一丝不苟,墙面,地面没干透了,你非得抹第二遍水泥,白灰,那不是坑人家也是给自己找病吗?!”
吉总这番话让陆宏低下了头,这些无视工程质量的做法,正是他最诟病,最深恶痛绝的。
“可以说你这一走,牵一发动全身。”吉总似笑非笑的说“我呢理解你陆工爱妻心切,大不了我这半辈子心血折在这个公司上了,就是不知道我这个年纪还能不能重新再来!”
陆宏这些日子只是一门心思归心似箭,确实没有通盘,深入考虑到自己走后,吉总还有公司将要面临的困难后果。
吉总的分析不无道理,如果正在收尾的这些工程不按照既定工序,工艺标准要求,图快,粗制滥造,吉总这家公司的结局将不可想象。
但正在省城医院住院的顾燕,陆宏无时无刻不记挂在心里,这种情形下让他真的很矛盾,左右为难。
“对了陆工,你是不是还不知道我也做过母亲唉。”吉总见陆宏沉默不语,突然把话题一转,说“我在广东有过一段短暂不幸的婚史。”
没等陆宏反应,吉总自顾自的将她那段故事,真真假假编辑给陆宏听。
“我那会儿年轻遇到一个帅气的公子哥追求我,像我这种没有社会经验的乡下妹,被这个公子哥几句甜言蜜语就给迷的五迷三道了。”吉总接着说“算是闪婚吧,认识不过两三个月我们就办了婚礼。”
“可谁知道这个公子哥五毒俱全,我刚生下了他的孩子,就被婆家不知抱到哪儿去了。我呢,也毫不犹豫跟这个人办理了离婚手续。直到今天,我对男人都有一种算是病态的反感吧!当然,你陆工算是个例外。”
吉总含情脉脉的朝陆宏抿嘴一乐。
“说我这段黑历史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告诉你,女人产前产后只能靠自己。”吉总说“你们男人想帮忙,那是有心无力。你媳妇在医院里有医生,护士照顾,你就是在场又有啥用呢?”
吉总用自己的现身说法,其实是在渐渐的打开陆宏的心锁。
“女人做母亲以后,才是你们男人真正体现价值的时候。”吉总说“媳妇,孩子那可就要安稳,丰足的物质保障了。陆工你想过没有,你只身来到我这里打工,不就是要获得你的财务自由吗?”
“别的地方也许你还能找到比这儿更好的优厚待遇,可能想我俩互相信任,彼此尊重的合作关系,你能不能找得到,那就真的很难说了。”
“我在您这儿确实工作的很愉快。”陆宏回了一句“吉总对我没得说。”
“我还是那句话,你要想马上走我不拦着你。至于我这里是死是活,跟你也没啥关系。”吉总将高脚杯的红酒一饮而尽,说“但确实很可惜,我本来想和陆工联手,少则一年多则两三年,保证陆工的身价绝不比一般小老板差,到那时我会欢送你衣锦还乡。”
“唉,世事难料。谁知道陆工哪哪都好,就是眼光有点短视了!”
吉总有句话让陆宏觉得很有道理,就是当孩子出生后,才真正体现出他这个当父亲男人的价值。
确实现在抬起屁股就走,那就意味着舍弃了这份收入不菲的工作。
回到省城到底自己能找到什么样的工作,会不会陷入到前段时间靠母亲生活的窘境,陆宏不得不好好思量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