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城返回省城的车次是夜间发车,到达省城的时间是第二天的早晨。
陆宏母亲担心顾燕坐这趟夜车休息不好,特意叮嘱陆宏要给儿媳妇买一张软卧车票。
但顾燕却不舍得花这笔“冤枉钱”,她对陆宏说:“睡个觉就得多出一百多块,不值得。买张硬卧票就可以了。”
陆宏实在又不敢违命,便答应了下来。
可为了买这张硬卧火车票,可真的让陆宏吃尽了苦头;他连着几天凌晨便跑到火车站售票窗口排队,都是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还没等他往前挪动几步,窗口就传来了“三日内卧铺票售罄”的广播声。
这天刚上班陆宏连打了几个哈欠,对面的吉总感觉奇怪,便问他:“陆工这是昨晚和媳妇温存过度了吧?这怎么一大早就这么没精神?”
“不是,不是。”陆宏涨红了脸,低着头说“是我这两天一直起早,给我媳妇买返程车票,没想到硬卧票这么紧张。不行的话,我今晚就带个小板凳去,豁出来了熬一宿......”
“陆工啊陆工你咋不早说呢?我还以为你媳妇要跟你过了新年再回去呢。”吉总嗔怪道,拿起了自己的手机说“我毕竟是本地人,这点事情还用你去起早排大队吗?!你可真是太拿我当外人了!”
吉总便翻找手机里的通讯录,又怪罪陆宏不懂事,说:“你媳妇都啥样了?你还给她买啥硬卧,要不是这雪天路况不好,我都想给她包个车送回去!得了,说啥也得买张软卧。”
“能帮我买张硬卧,我就谢谢您了。”陆宏赶忙说“我媳妇跟我交代了,买张硬卧就成。”
“你可真不懂女人啊!看来有时间我得给你补补课了。”吉总找到了联系人的电话,小声说“你就听我的安排好了。”
吉总在这个小城市人脉没得说,电话里三言两语便把顾燕后天的返程软卧票订妥了。
因为清楚顾燕动身的时间,吉总早早就跟陆宏说好了,她要亲自开车把顾燕送到火车站。
顾燕出发这天,吉总放了陆宏一天假,让他在家帮着顾燕打点行装,并叮嘱他:“趁此机会还不和小媳妇多亲热一会儿?我可给你时间了,能不能把握住可就是你的事儿了!”
自从那晚和吉总有了“肌肤之亲”,吉总和陆宏说话便变得随便了起来,这些男女,夫妻间的事情都喜欢用玩笑的形式和陆宏笑谈。
陆宏则坚持自己的“三不”原则:不接下茬,充耳不闻,不理会。顶多一笑置之。
顾燕在这座小城待了快两个月了,除了从省城带来的换洗衣服,行李中并没有多一件新衣,新裤;所以陆宏在顾燕临走这一天,除了亲自下厨给顾燕做了一顿还算丰盛的晚餐,也并没有其它事可做。
吉总担心路上积雪行车不便,提前了一个小时就把车开到了陆宏,顾燕租住的单元楼前。她按了三生喇叭,这是和陆宏提前约定好的信号。
进到吉总车里,顾燕向吉总道了谢,说:“你那么忙还特意跑来送我。”
“你可别跟我客气了。”吉总笑着说“陆工在我这里我要对他负责,陆工的家属来探亲,开开心心来,平平安安回当然也是我的责任啊!再说了,你这可是重点保护对象,搭出租车我可不放心!”
快开到火车站广场,吉总从手扣里拿出一张塑封纸板放到挡风玻璃前,然后直接将车从一个侧门开到了站台里,直接停到了软卧车厢边。
“吉总,您的车还能开到这里啊?”陆宏惊奇的问。
“借公安二处一个朋友的。”吉总不以为然的说“小城市特权更厉害。等下次你媳妇来了,咱们还是进站里来接她。”
三个人下了车,吉总招呼陆宏跟她到车尾。
她把后车厢盖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不下五六样的礼品,转头跟顾燕说:“这是我的心意,你务必带回去。这些都是我们这里和内蒙地区的特产,纯天然,对你这个孕妇补充微量元素啥的最好了。另外这两样,是送给陆宏家老人的,他们儿子在我这里工作,我也得谢谢他们。”
吉总的话既得体又周到,顾燕接下这么重的礼物觉得受之有愧,不接又似乎不近人情,便说:“吉总我代我婆婆谢谢您!这样吧,我就把您给老人的礼物带回去,其它的那你就留下自己用吧!”
“陆工你还傻站着干嘛?”吉总朝顾燕摆了摆手,又催促一旁呆站着的陆宏说“快把东西送上去。你家里通知接站了没有?”
“打电话给我妈了,有车接。”陆宏这才先把顾燕搀扶上车,又把吉总带来的礼物两手提起,放到行李架上。
车开行前,小两口告别的话很简短。
陆宏就是反复几句,让顾燕回家后多补充营养,保重身体。
顾燕则叮嘱陆宏,她离开了你一定自己安排好生活,除非必要,晚上还是早点下班回家。
火车开动时,顾燕透过车窗看到陆宏一直还追着渐渐提速的火车,边向她挥手边大声的喊着什么。
第二天早上不到六点,火车准点到达了省城火车站。
顾燕没想到陆宏母亲和小阿姨亲自来到了站台迎接她。
一见到顾燕,陆宏母亲就抱着她上下打量着,摇着头说:“燕儿咋瘦成这样了?那个不着调的陆宏怎么照顾的你啊!”
“我挺好的妈。”顾燕笑着说“在那里吃了睡,睡了吃,都快成大肥猪了!”
“这个陆宏告诉他陪你一起回来,怎么那么心大,就让你一个人回来了?”
“这不怪他,现在他们公司正是忙的时候,他们老板对他又特别信任,不好说走就走。”
这会儿小阿姨把顾燕带回来的东西都从车厢里拿了下来。
顾燕指着这一大堆土特产,告诉陆宏母亲:“这些都是陆宏公司老板送的,推都推不掉。”
陆宏母亲这才欣慰的点点头:“那这个无用的儿子还真有人欣赏,看来还是有些长进啊。真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