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少女心中都有一个七彩梦,其中最浪漫的一个,莫过于与自己两情相悦的男孩,手捧一束玫瑰单腿跪地,向自己求婚的那个幸福时刻。
顾燕也曾无数次的憧憬,她的白马王子有朝一日向她深情地说:“嫁给我吧!我们结婚吧!”
不管顾燕想象力多么丰富,都绝不会想到自己是在这个潮闷,不见天日的半地下,一个大她近十岁的男人,挥舞着她怀孕的光片,向她喊出了“我们结婚吧”这句比金子还金贵的话。
可此时此刻,在这个男人口中说出的这句话,却是那么的荒诞,可悲。
顾燕既没有丝毫感动,有的只是流淌在心底苦涩滋味的泪水,她强忍在眼眶中,不让它掉落下来。
平复了一下心情,顾燕开了口:“陆宏你对我的好,今生今世我都不会忘记,我也知道你喜欢我。”
“你说这段时间你想了许多,我也一样。和你接触的越久,我觉得我们俩有太多不同......”
“燕儿,这我知道。我妈那儿我继续做她的工作。”陆宏误以为顾燕还是纠结他母亲因门第悬殊,不同意他俩的婚事,说“我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和她针尖对麦芒,再说了,你现在有了陆家骨肉,她一定会转变态度的。”
“我说的不同不止这些。”顾燕摇了摇头,说“我心中未来能托付我一生的男人,说白了,不是你这个样子!”
“陆宏,婚姻首先意味着是两个相爱的人,你情我愿的结合,那才是真正美满幸福的姻缘。我不爱你,你说这样强扭的两个瓜在一起,到头来只能是苦不堪言,又何必呢?我不想欺骗你,更不想欺骗自己。”
陆宏把脑袋低下,沉默了好一会儿。
“燕儿,我刚才说了,凡是我身上你不喜欢,你厌恶的地方,给我时间,我一定彻彻底底改正。你现在不爱我,我不在乎,我爱你就够了!今天我指灯发誓:我有信心,让你改变——将来也能爱上我!”
“陆宏,你要是还在乎我,就把刚才说的这些话都收回去吧。我真的不想再见到你了!”
这句话可能真的刺痛了陆宏,他捂着泪流满面的脸,跑到厨房“呜呜”大哭起来。
好半天,陆宏用水冲洗了洗脸,水嗒嗒的重新坐到顾燕面前。
“燕儿,我不急于让你答应跟我在一起。”陆宏平静了不少,一字一句的说“但眼前你需要身边有人照顾,而且不是你一个人,我只求你一件事:让我在这个期间照顾你!”
“不需要,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
“燕儿,我虽然不是太懂,但我也是听过,见过孕妇她们是个啥样子。”陆宏接着说“还不说等你身子越来越沉,就是现在你也只能注意休息,好好调养;你一个人在这里怎么生活?这个环境对你,对宝宝健康都不利啊!”
“你想多了。”顾燕实在不知陆宏脑子真的是一根筋,还是他只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便提高了声量说“再过顶多半个月,这一切就结束了。到那时候,我出去打工养活自己没问题。继续住在这里,还是另外的去处都与你无关。”
陆宏马上听出了顾燕的话外音。
“你是说要把孩子做掉?”陆宏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不要啊!燕儿,千万不要啊!”
那天晚上,当顾燕提出让陆宏回家照顾母亲,暂时不要回半地下与她同住在一起时,陆宏又是嚎啕大哭,又是向她磕头下跪,曾经闹腾过一出,
顾燕没想到,她还并没有明确要把肚子里的孩子做掉;陆宏此时的反应竟比那晚更甚,跳脚后躺倒在地上,像一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幼童,撒泼打滚起来。
开始顾燕纹丝未动的坐着,想等他发泄累了,将他推出屋外,眼不见心不烦。
可没料陆宏就跟疯了似的,边哭喊“燕儿!你和孩子我都要!我都要啊!”,在地上滚了几个滚后,突然又爬起来冲向房门,两只手紧握拳”砰砰砰“的猛砸只有薄薄一层铁皮的防盗门。
陆宏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只抡了几下防盗门面,房门便被他砸出了几个大小不一凹陷的坑点,整个门框都跟着晃动,不常打扫的门缝处扬起了阵阵灰尘。
顾燕再也坐不住了,她跑到门边想打开房门,把已经歇斯底里的陆宏推出去。
此时的陆宏肥硕身躯死死定在门边,再加之他正在疯癫的劲头上,顾燕本就没多大力气,右手还刚刚伤愈,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也无力推动他半步。
正在这时,门从外面打开了。
志哥手里拿着一串钥匙,将还在挥动双拳的陆宏摁住,问顾燕:”这到底是咋的了?胖妞给我电话让我留意一下你这儿,一楼业主看见我说,听半地下闹得动静老大了,我就赶过来了。“
顾燕朝门外看了一眼,台阶上已经站了不少看热闹,围观的邻居,她赶紧将房门关上。
志哥虽然不是膀大腰圆的人,但有一股子干巴劲儿,他顺势给陆宏胳膊来了个反关节擒拿,推搡着给他摁到了椅子上。
“啥事儿啊兄弟?”志哥轻轻抽了一下陆宏的脸,皱着眉头问“大老爷们干嘛又哭又闹,让街坊邻居笑话,不嫌给你女朋友丢脸啊?!”
顾燕想跟志哥说什么,志哥摆摆手:“小燕子你别说话,我问他!”
陆宏见志哥的口风越来越横,摸着自己两只红肿的手,抬眼看了看顾燕说:“志哥,是我对不起燕儿,我,我是恨自己无能,恨自己不是个男人......”
“我倒是想听听小燕子这么好的女孩,你怎么个对不起她?”志哥脸上的小酒窝时隐时现,拍打陆宏的手劲也越来越大。
陆宏显然被志哥这绵里藏针的举动,言行威慑住了。
没等顾燕喝止,他起身便拿起片子,病历本交给志哥,说:“你看看吧。”
志哥看罢,一把揪着陆宏的脖领子,扭头问顾燕:“小燕子你告诉我,是不是你不同意,他强暴了你?!”
顾燕清楚志哥是什么人,她知道自己的回答若有差池,陆宏今天在半地下,很可能结果就是非死即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