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没人管得了他们了?”顾燕气愤的说“这笔债是你陆宏借的,冤有头,债有主干嘛他们去骚扰你母亲?”
“要不说我这会儿想死的心都有了!你说,我连累了你,还差点儿把自己母亲害死,我,我罪该万死啊!”陆宏又“呜呜”哽咽起来。
陆宏边抽泣,边把当初和小贷公司签订的借款合同条款,跟顾燕说了说;顾燕这才知道陆宏糊里糊涂,无形中已经把自己父母,弟弟画押成了他这笔债的担保人。
“人家警察看了小贷公司人的借款合同后,便说这种情况属于经济纠纷,公安没法介入。”陆宏说“所以那些人就变本加厉,不仅到我家白天,黑夜打扰我妈,还打电话,到我父亲,我弟弟单位去找他们的麻烦。”
顾燕实在没想到这笔高利贷引起了这么严重的连锁反应,竟连累了陆家所有人,难怪陆宏弟弟一见到他,便对他怒不可遏。
陆宏接着说,施阿姨是我母亲的老同事,见到我母亲不胜其扰,在家里得不到一刻清净,便有时候把她叫到自己家来躲一躲。
施阿姨告诉陆宏,刚开始你母亲不愿意把这件事说给我听,她这个人要强了一辈子,出了这件她觉得丢脸的事,自己一个人憋在心里,上火,着急,打电话想找你陆宏问清情况,你又关机始终联系不上你。
直到后来弟媳找到陆宏母亲,言明此事已经严重影响到当行长的小儿子名誉时,陆宏母亲这才不得不无奈的考虑如何尽快了结此事。
虽然陆宏母亲是省府的工作人员,可退休比较早,在岗时的薪资,退休金比普通百姓略高一些也有限。
而且陆宏母亲一直高血压,心脏不适,除了每天药不离口外,自己还常常“不惜重金”买一些据说可以延年益寿的保健品,十分注重保养自己的身体。
所以她自己并没有太多积蓄。
可当陆宏母亲和小贷公司代表坐下来核算这笔账目时,她差点惊到下巴,急火攻心险些没一头栽倒晕过去。
小贷公司经过他们的公式计算,陆宏的本金利滚利,加之逾期本利总计已经到了三十大几万。
陆宏讲到这儿,顾燕也不禁惊叫了一声:“你实际到手了才八万块,怎么就变成了三十多万了?!这不是明抢,讹诈吗!”
“现在说啥都晚了,都怪我被那个吴总一忽悠就上了套了。我,我就是一个大傻冒!”陆宏自己狠狠扇了自己一大嘴巴。
“你这是干什么!”顾燕是又心疼,又对陆宏自作主张,一步步被光头罗经理,吴总合伙设局欺骗,造成如今的恶果气恼,说“那你母亲最后跟那些人谈出了个啥结果?”
“我妈说自己没那么多钱。”陆宏把脑袋低下,躲避着顾燕的眼神说“那些人就说,钱拿不出来还不上,就拿我家的房子顶账!”
陆宏话音还未落,只听见窗外一声炸雷响起,房间里的所有照明灯忽闪了一下,猝然全部熄灭。
陆宏被惊吓的一激灵,一下子抱住顾燕,颤抖的问:“这,这咋回事儿?”
顾燕转头看了一下窗外对面楼,发现也是漆黑一片,便说:“一定是电线被雷击短路了,这不,整个小区都停电了。”
“燕儿,你说你搬家了,我还以为比原来的地方小一点,环境差一点,真没想到你搬到这么个鬼地方来了。”陆宏说“我按照你给我的地址,楼上楼下的找了个遍,还是一个老大爷告诉我这房号是在半地下。下台阶的时候,我还被沙包拌了个大马趴。”
顾燕这会儿不想跟陆宏解释当时自己的处境有多难!
那天,在把仅有的三百五十块钱交到陆宏手里时,她那时几乎身无分文了。要不是胖妞,志哥出手相助,她都无法想象自己如今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境况。
对于生活的艰辛,即使在当下陆宏也很难有切身感受,这与他从小生活在衣食无忧的家庭中有直接关系。
“你还是接着说正事儿吧。那些人要把你家房子收了,这还不是要了你老娘的命?”顾燕更关心陆宏母亲被小贷公司纠缠不休,到底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陆宏从小到大,从没有待过这样穴洞似的半地下屋子。
夜渐深,除了偶见外面划过的一道闪电,整个房间内伸手不见五指,他把顾燕又往自己的身旁拉了一把,让俩人贴的更近一些。
顾燕心里清楚,陆宏现在太缺乏安全感了。
“我妈听到那些人变本加厉,狮子大开口,也只好把弟弟找回家商量该怎么办?”陆宏说“我弟弟在单位也被小贷公司骚扰的越来越厉害,最后实在不得已,弟弟还是求到了他岳父门下。”
“他岳父动用了省市银管局的关系,具体的情况我不是很清楚;施阿姨说,对方的背景也很不简单,最后通过上面一些人的工作,把还款金额最终降到了二十万。”
顾燕没说话,她想起来当初陆宏要与程老三签订这个项目时,胖妞就曾给她提过醒,说不能与这个人打交道,水太深。
雷哥那晚听到顾燕提及程老三,也是马上摇头说自己无能为力。
可陆宏偏偏一意孤行,结果还是栽到了这个惹不起的程老三手上。
一切都悔之晚矣。
“那这钱你妈给他们了?”顾燕问。
“我妈心不心疼我,我不知道;影响她小儿子声誉,工作,她能眼瞅着不管吗?”陆宏说“据说她把自己所有的积蓄都拿出来了,还差两三万,不足的钱是从我弟弟那儿借过来的,交给了小贷公司。这才算彻底了结了这件事。”
“谁知道,事情了结没几天我妈就不舒服,幸亏施阿姨她们正巧要找我妈去老年大学上书法课,敲家里的门发现不对劲儿,马上给我弟弟打电话把他叫了回来,要不然真就不好说了。”
顾燕彻底听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