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宏本就不是个能言善辩的人,齐老板一点商量余地没有的态度,他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这会儿已经有客户来到了店里,齐老板回头对陆宏说:“我这可得忙活生意了,该说的话都说完了,你自己掂量着办吧。慢走,不送!”
“您再考虑考虑。”陆宏臊眉搭眼,跟不再搭理他的齐老板屁股后小声嘀咕了一句,见齐老板只给他个后脑勺,只好蔫头耷脑的走出了店里。
做不通齐老板的工作,即使去另两家供应商交涉,央求,也只能落得个热脸贴冷屁股;陆宏没信心,也没能力说动他们,他心里明白拜访抱团的另二位老板不会有任何效果。便无奈的灰溜溜离开了建材市场。
陆宏现在急于赶回娱乐城工地。因为工地停工,工人们无事可做,他既还需要支付他们的工资,也要承担延误工期造成的损失。
路上,陆宏琢磨了一下当前施工节点,他考虑在当下情形下,唯一他能做的就是把工程原计划做一些变通。二楼施工建材暂时无法到位,索性让工人们利用这几天空闲时间,先将三楼的工地清理出来。
毕竟娱乐城是一个整体项目,磨刀不误砍柴工。
可陆宏自以为想到的这个最佳方案,刚一进到工地就被一瓢凉水从头浇到脚底。
工人们懒散的三五成群在聊着大天,工头见陆宏走进来,拍了拍冒烟的屁股朝他迎了过来。
“咋样陆老板,材料今儿能来吗?”没等陆宏开口,工头露着大黄牙,咧着大嘴问道。
“啊,还得过两天。”陆宏跟工头说“这样吧,三楼场地也需要清理,建材没到这期间,你先带工友们去楼上把三楼地面收拾收拾。”
工头瞪着眼看着陆宏半晌,像是没听清楚他的指示,又问了一遍,确认陆宏的确是说让他带工人们去楼上清理现场,大叫一声:“这不扯犊子嘛!”
“这怎么叫扯犊子?”反过来陆宏倒不明白工头的意思了,指了指闲在的工人说“我们不能就这么啥也不做,混日子,耽误工期啊!”
“陆老板你这话我可不爱听了。”工头说话要是急了唾沫星子四溅,陆宏只好退后一步听他说话“工地停工是你老板调度问题,建材不进场我们又能做啥?”
“得了,别挑我理了,我又没说是你们的错。”陆宏捂着半拉脸避免工头口中的飞沫直冲他而来,说“快去安排吧。”
“没法安排。”工头斩钉截铁的说“这些伙计差不多都是大工,你让他们拆墙,搬砖这不是闹笑话吗?我跟你说句实话吧,要不是等你剩下未付的工资,还有看我的面子,这些大工早就想各奔前程了!这会儿正是装修旺季,到处都缺技术大拿;你要是这么安排,我敢保证你话没说完,立马能走一多半人。”
陆宏明知道工头和自己不可能一条心,但他这种“威胁”听起来还真不是空穴来风。
如果他一味坚持,大工们真的摔耙子走人,等建材一旦进场再拢络起这些“人才”可就不是一日之功了。
正在他左右为难时,屠光明小跑着上了楼,冲陆宏招了招手。
“那这事儿过后再说吧。”陆宏只好含糊的跟工头说了一句,便走到屠光明跟前。
屠光明手搭着陆宏的肩膀,喜笑颜开的告诉他:“我在三哥公司的内线给我发了个信息,后天三哥,罗哥他们就回来了!”
“真的!”陆宏听后高呼一声,几乎跳了起来。
“我跟你说什么来着,只要熬过这几天——风雨后就能见彩虹!”
陆宏掰着手指算了算,后天程老板从天而降,大后天就应该能把第二笔预付款打给他们;要是这样的话,他也不准备跟工人们闹不愉快,这两三天干脆由着他们,全当给他们几天带薪休假了。
有了资金注入,供应商的建材,工人们的工资,吴总那笔利滚利的高利贷,当然还有“暂借”顾燕的私房钱,全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这几天的阴霾,压在陆宏心头喘不上气来的重负一扫而空。
陆宏开心不已。中午他又从顾燕那张卡里取出了仅有的几百块钱,请屠光明去了一家餐馆点了两个荤菜,大快朵颐了一顿。
餐桌上,陆宏摸着自己消瘦的下巴,自嘲的说:“这减肥药,那减肥药都是胡说八道;谁想减肥我绝对可以把自己的秘方和盘托出,就是小本买卖不知死活敢张罗大生意!光明你看我总结的对不对,这不仅能减肥,还能找病!”
陆宏不知是乐还是哭,边笑边用餐巾纸擦着眼角上的泪花。
“不吃苦中苦,哪能做人上人!”屠光明倒是站在另外一个角度看这些问题,说“等咱们把娱乐城项目全部搞定,你想过没想过,到那会儿你陆宏身价,在业内的名声可绝不是今天了!让我说,你掉这十斤八斤肥肉,值!”
“掉多少斤肉我真不在乎。”陆宏还屠光明推心置腹的说“我就是担心这个项目中间出啥差错,我自己无所谓,就是怕对不起我身边的人,还有跟我折腾这么长时间的工人们。”
“我认识的陆宏,可从来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潇洒,爱谁谁。”屠光明说“做大事有波折太正常了。你就记得,燕儿是你未来的媳妇,亲人,我是你的异性兄弟,一条绳上的蚂蚱,对得起我俩就成。”
“至于那些民工,你给工钱,他们按劳取酬,没谁对不起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