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再给想想办法大夫,您看她病成啥样了,再折腾人哪能受得了。”陆宏几乎是拉着哭腔哀求着“您发发慈悲,给我们安排一个床位吧!她得马上抢救,治疗啊!”
“真没辙。医院床位有限,我也没法给你变出一张床来,你就赶紧带她去别的医院看看吧。”大医院大夫大概每天遇见太多类似的情况,早就麻木了,例行公事的说“还有个办法,我给你开些药回家吃去,吊瓶在这儿打完就走……”
“急诊大夫和您都说她得住院,那说明她病情挺危重。”陆宏几乎要给大夫跪下了,求道“您还是给通融通融,让她住院吧!”
“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要么在这儿取药,打吊瓶,然后回家静养;要么赶紧带她去别的医院,再耽误可就是你的事儿了。”大夫变得有些不耐烦,不再理会陆宏,冲护士说“喊下一个号进来吧。”
陆宏无奈,只好把顾燕推出内科诊室;大脑此时乱成了一锅粥,又急,又不知当下该如何是好。
他能听到顾燕的呼吸越来越急促,高烧让她看起来昏昏欲睡,神识渐渐不清了。
此时,要么遵医嘱在这家医院先打上吊瓶,要么还得折腾一通马上将顾燕转向其它医院。
可这两套方案陆宏都觉得不妥,他还是希望让顾燕住院,这家省城最着名的医院有良好,完备的诊疗环境;能及时的将顾燕病情尽早控制住,让她早日康复。
陆宏看了眼腕表,这会儿已是下午将近三点半了。
即使他此时出门打车,以最快的时间赶到其它医院,那里有没有住院病床,依然还是个未知数。
陆宏看着虚弱,无助的顾燕,他心如刀绞。
此刻他更希望顾燕的病痛,世上若真有乾坤挪移神通的话,陆宏情愿立即,全部转移到他自己的身上。
可现在顾燕如何救治,他必须马上做出抉择。
常言道:急中能生智。
陆宏思忖了片刻,猛地想到了自己的母亲。
陆宏母亲退休前是省府机关干部,有很长一段时间,曾经在省卫生厅工作任职过。
从没为自己的事情向母亲张口的陆宏,此刻就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匆忙推着顾燕找到了院内一部公用电话,立马就拨通了家里的座机。
“妈,你赶紧,必须帮我个忙。”家中只有母亲一人,那头电话刚拿起来,陆宏就迫不及待的开了口。
“帮你忙?什么忙?”母亲从来没听过大儿子如此恳请自己的口气,还很不习惯,便问“你是出啥事儿了?”
“不是我,是一个朋友。”陆宏火急火燎的语速加快,将顾燕的病情,在医院没有住院床位的事叨叨了一遍,说“您能不能找找老关系,给她抓紧安排个病床?”
陆宏没有具体向母亲提及这个“朋友”是男是女,与他有什么关系。
“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你还有什么朋友?”陆宏母亲不紧不慢的问“他是做什么的?你和他怎么认识的?知根知底吗?”
“你问这些干嘛?”陆宏急了“你就说能不能找关系,帮我这个忙吧?”
“你老妈别说已经退休了,就是在职时也从没动用过关系,搞这些事。”陆宏母亲说“再说了,你这么个来路不明的朋友,值当我舔着老脸麻烦老同事吗?”
陆宏对母亲还是有所了解,因为她一直在省府机关工作,十分爱惜自己的羽毛;家中两个儿子凡是在需要“扶一把”“推一下”的关键节点,母亲一般都会交给前夫,陆宏的父亲去勾兑,处理。
她从不抛头露面。
母亲这番回话,气得陆宏差点摔了电话。但转念一想,救治顾燕是当务之急,便灵机一动说:“这可不是来路不明的朋友,是我的女朋友!”
“啊!你怎么不早说!”母亲惊喜之色都能从话筒里流淌出来,马上说“你等着,我这就找老同事给联系一下。”
陆宏把公用电话号码,顾燕姓名,挂号诊室让母亲记下,说他就等在电话旁,一旦母亲有了信赶紧给他回话。
母亲的回电比陆宏预想的还要快。
她告诉陆宏:通过卫生厅老同事,已经和医院的常务副院长打好了招呼,陆宏现在就可以回到内科门诊,找接诊大夫办理住院手续。
“你女朋友入住后,你再给我回个电话。”母亲大声说道“我在家给她煲个莲子粥,梨水,带些可口的吃食去看看她。”
“她病怏怏的得抓紧救治,你这会儿就别添乱了。”陆宏忙阻止母亲急于见自己这个“女友”的迫切心情,说“你该煲汤还是熬粥做你的就是了,等我把她安排好回家自己去取。”
陆宏母亲可能觉得儿子说得也有道理,便又叮嘱了两句,才挂断了电话。
放下电话,陆宏便急忙将顾燕重又推回到内科诊室。
有了母亲老同事这层关系疏通,这回陆宏也觉得自己腰杆硬了很多,诊室门都没敲,便直接将顾燕推了进去。
“大夫,你还记得我吗?”陆宏又指了指顾燕“刚才挂的你的号,她住院的事……”
“病人叫顾燕吧?记得,记得。李院长刚给我打了电话,床位都给她安排好了。”大夫满脸堆笑,站起身拍了拍陆宏肩膀说“我让护士这就带你去住院部,帮你办理住院手续;你放心,我马上把治疗方案和内科病房打好招呼,一定倾尽全力,抓紧治疗。”
大夫还亲自打开诊室门,目送陆宏和护士推着顾燕离开。
有了李院长过问,剩下的事情便简单多了;住院病房给顾燕安排在两个人的高档病房,顾燕刚刚躺到病床上,一众大夫,护士便聚拢过来,按照治疗流程便有条不紊的忙碌起来。
见顾燕终于踏实的得到了救治,此时陆宏才觉得自己好像要虚脱了一样,赶紧找了个小圆凳坐了下来。
但他怜爱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顾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