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岸上的人影和码头消失在视线中时,两人才算松一口气,箫灵靠坐在船内,往外面看了一眼,距离天亮还有些时辰,
“水路我们也走不远了”魏卓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在江中时,我们便下船吧”
事到如今,只能弃船了,渡口现在说不定已经被官兵把控住了。
大山最是能掩人耳目,她幽幽的叹了口气“只盼望不要下雨的好”。
“那毒如何了”
若是他有武在身他们倒是可以轻松些。
“内力用不了,但好歹身体可以动了”
“嗯,逃亡在外,我们还是改名的好,皇上觉得呢”她道。
“叫我温灼就好”这个名字,他的思绪有些飘远,陪伴了他那惨烈的一生。
“那你叫我阿玉便好”
月影之下,船只荡起双桨,碧波荡漾成圈,很快,便消失在了原地。
当船只到达江中时,两人下了船
“等一下”
“怎么了”魏卓停下脚步转过身问道。
箫灵在两人身上比划了下,“我们这样太招摇了”
面对面站着的男女皆是一身婚服,箫灵还有一头金饰,若是这样走出去,很难不让人多想。
“你说得对”
魏卓脱了精致华美的龙袍,反正现在穿得多,里面倒是没什么花纹,不仔细看看不出。
箫灵将金饰都拆下来只除了一个固定发型的发钗,“若有可能这些东西全部当成银子”
魏卓也知道没有钱寸步难行,用匕首割下一块布料将这些金饰都装起来,
“这些东西还是丢掉的好,以免惹出祸端”箫灵将目光放在了地上繁复精美的凤袍和龙袍上对魏卓说道,
“只能投入江底了,天快亮了,我们得赶快”魏卓搬来了一些大的石块,将衣袍和石块绑好,直接投进江水中。
接着两人头也不回的往林中走去,趁着天蒙蒙亮时,两人往山下村落走去。
半个时辰后,天已经亮了起来,村子的人也都开始忙活起来了,看着几户房屋近在眼前,
萧灵停下步子,魏卓转身就看到她揉乱了自己的头发和衣裙,瞬间了然,也照做胡乱一番。
萧灵将两人从头打量一下,嗯,一对遇难的夫妻就这样出现在了一户人家的面前。
咚咚咚
刚准备起床上工的周卫就听到了敲门声,还以为是村里的人,连忙穿好鞋袜开了门。
谁知迎面见到的却是一对男女,虽然气度不凡,但看他们衣衫凌乱,倒像是在逃亡的,
感受看门内人的打量,萧灵不动声色的扶上魏卓的手,魏卓在萧灵碰到他的时候下意识的后退,
萧灵眼底闪过沉思,但面上却不不显,顺着他手的方向又扶了上去,这回魏卓倒是没有没动,毕竟再这样下去就要露馅了。
“打扰大哥了,实在是,我们夫妻遇到了土匪抢劫,我夫君他为了救我被人打伤,我们夫妻一路逃到了这里,不知大哥可否让我家夫君讨个水喝”
萧灵边说边暗中瞥了一眼魏卓。
魏卓也立马会意,断断续续的咳嗽声从他嘴中传出,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活不长久了。
周卫也是个热心肠的老大哥,况且有时土匪出没他们也是见怪不怪了,
见此他也很同情这对夫妻,便让他们进来坐。萧灵两人跟着人进了屋还是真的喝了一碗水,
他们一路来确实没喝过水,这话也不是萧灵胡诌的,几人坐了下来,萧灵便开始和他套话,
“大哥,不知这里是何地,距离梧郡有多远”
“这里是上京往下的杏花村,去梧郡的话大概要一天”
不知想到什么,萧灵语气里满是窘迫“我们……不瞒您说我们的路引也一并被…… ”未说完的话周卫也听出来了,
“等我们进了城,银子不是问题”她接着道。
周卫思索了下,开了口“这样吧,今晚我要去一趟城里,到时候你们就躲在我拉货的驴车里”
怕他们担心,周卫也说了这些缘由“你们不知道”
说到这,他压低了声音,“这里离上京很近,最近这几天的守卫都调往上京了,听说是上京乱了”
“还有,我们这边就只是个小城镇,没有那么多事儿”
听周卫说的话,看来魏穆造反的消息还没有传远,但现在天已经亮了,就说不定了,
“那就有劳大哥了”箫灵笑着道谢。
夜晚星疏,月亮也云层被遮住了光芒,倒是给了一些人躲藏的机会。
箫灵和魏卓在周卫的安排下躲进了驴车上的木桶里,摇摇晃晃的朝着城门走去。
情况也像周卫说的,确实没人检查,一路顺利的两人将金饰当掉换成银子告别了周卫住进了客栈,
为了不引人注意两人晚间住进了一间房间,洗漱完的箫灵坐在桌子边研究起了刚买来的地图。
当今大魏天下分五州,京州为首,上京乃是大魏都城,自当是繁华,其次是南州富庶,
中州虽不及却也是安定之地、东州是大魏边境有朝廷资助、但唯独西州常年发生动乱。
箫灵玉指游离于地图上,在南州顿了顿,
“南州虽有箫家本家,但魏穆怕是早等着我们自投罗网”魏卓洗漱完就看见她对着地图发呆,
听见声音,箫灵也望向来人,却见魏卓随意坐在她对面,这自然的倒让她有些侧目,
她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睛,红唇轻启“你不是……”
魏卓也不避开她的视线,接话道“我只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罢了”
“是吗”她也不甘示弱,继续追问,
魏卓眸光闪了闪,“当然”
他早就发觉箫灵不是普通的闺阁小姐,能武多智,怕是不简单,
他这具身体的身份就注定了他只有两条路可选,死或者胜。
而对于他如今的处境来说,他也只能跟着她,但这些都不能表明他就要将他的所有都全盘托出。
箫灵也不急,他是人是鬼,终有见阳光的一天,转而视线又回到了地图上。
玉指轻点“中州有魏穆的封地也不可取,但我们可以前往西州”
魏卓的视线也随着她的指尖移动,只听她淡淡说道,“西州匪徒横行,更甚者持刀圈地,现如今西州大部分郡县都已是他们的地盘”
“越危险魏穆就越不敢轻举妄动”这话不假,魏卓也认同。
魏卓手指在西州三分之二的地方打圈,缓缓的吐出一个名字,
“林逸之”
他融合了原魏卓的记忆,自然知道西州的一些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