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把张小娘遣开,悠闲的在府里头喝茶,一起过来的不仅有徐婆惜还有安娘,大家都是聪明人,陈氏让杨震带过去的话,她们知道躲不过。
安娘和徐婆惜赶紧行礼,陈氏问:“徐大家也涉入那事?”
安娘回:“她不知,只是知道我在开封办事,配合着调人调钱。具体做什么只有我知道。”
陈氏点头:“那婆惜你回去吧,哦,鲁智深就在祈福观,刚好你们也去会会。”这时候鲁智深其实就是门外,陈氏急着遣杨震去顔楼喊人,杨家人总会多点关注。
徐婆惜有些发愣,陈氏道:“你们姐妹情深,她都知道有些事不说给你听,你还非呆这里?出去吧。”
徐婆惜一转念就明白,她们姐妹无话不说,但安娘这段时间忙前忙后,就是不给她具体说什么事,想来不仅是密事,更不愿拖累其他人。
房间只剩陈氏和安娘,陈氏轻叹一声:“你们啊!这事还有谁知道?你应该知道我问什么事。”
安娘回答:“就少爷、师师夫人和我,张小娘夫人应该也会知道。其他人并不知晓全貌,也猜不出来的。”
陈氏又问:“到哪一步了?”
安娘道:“原来皇宫有孟家人,未进展的是医官局。少爷希望主治大夫最好是张小娘,要是其他大夫会麻烦很多。以张小娘最近在皇宫的进出,这事是可以操作的。另外,孟家在宫中的人出了意外。”皇后身边的人几乎都被中贵人郝随滞留住。
陈氏闭目,她们办事谨慎,这事兹事体大,她们不会不留一手,现在看倒是自己初闻这个消息,内心有些慌乱。
陈氏想了想道:“这事你先停下来,元奇那里我会说。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安娘回:“因为这事,我才打算去鄂州一趟,若不是夫人召,我现在对外应该算是在鄂州回开封的路上。夫人,至于停下来……”
陈氏眼睛眯起来,也就是说这事压根就不是孟皇后出事才做的。
陈氏问:“是怎么回事?她是真正的贵人,需要如此?!”杨家这一步进行得有点早,难道那个时候就有危险。
安娘道:“太后崩后官家掌权,朝堂人员更迭频繁,杨家受到一定的冲击,少爷就打算如此。少爷说道皇后是良善人,以前有高太后护着,以后却不行。他不想有天她有事,我们只能置身事外。这话是他给师师夫人的,她转给我。”
陈氏叹,不管如何杨孟两家事实上是捆绑在一起,你可以说机缘巧合,也可以说两个后进开封的家族抱在一起取暖。不管家族亲缘关系,在杭州那庞大的利益是很难区分的。
陈氏说:“现在这边情况师师清楚么?”
安娘道:“不清楚,这事也不可能传来传去。有事情我都是直接报少爷。另外,孟家孟励少爷也知道很多。”
陈氏点头,事情绝对是她的儿子干的,李师师反正只要杨元奇说的,她都会听。
陈氏有些无奈,杨元奇能调动杨家所有的资源。杨家西北战场上建功立业,杨元奇跻身前线,几乎就是杨家第二人,可以说哪怕第一人杨兴武出事了,杨家都不会太大影响,一个实打实的继承人就摆着,他还撑得起。反过来杨元奇出事,那就是大麻烦,因为这意味着杨兴武的家业得换人继承,是杨元幸还是杨元奇的后人,这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陈氏叹气,她发现这事她还真不能阻止,杨元奇要安娘去办一件和皇权冲突的事,安娘毫不犹豫就选择了杨家,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的吗?!内心深处,陈氏亦然希望孟家有事,杨家能实实在在尽一份力。
安娘道:“夫人,大事我不懂,我只知道得有家。这是我前半生漂泊领悟的道理。以前,我们几个弱女子聚集一起,以为是家。那不过是落魄人抱着取暖而已,现在才是家,没有什么比这个重要。”
陈氏无力的摇了摇手:“你自己看着办吧。”安娘的话她懂,哪怕错了,大家一起认就是。
……
晚间,杨元奇和张小娘陪着陈氏吃饭,老老实实,张小娘还在后面给陈氏轻轻按捏。
陈氏说:“唉……翅膀硬了?”
杨元奇道:“本来不过做个准备,压根就没想过用,是张小娘藏不住事,这事都不用告知母亲。你说说,让母亲担忧了吧。”
张小娘这个时候很乖巧,杨元奇回来已经和她碰过面,他可从没这么严厉语气和她说事。
张小娘道:“母亲面前,我又哪里会瞒的。”
陈氏说:“我就在开封,你就是不想让我知道吧。”
杨元奇道:“嗯!其实不想你们所有人知道,张小娘是没办法,她得参与进来。”
陈氏说:“老了老了,没你们这么无法无天,你和师师一起什么都敢折腾吧。”
杨元奇道:“其实其他人平静下来一样会的。”
陈氏无语,想想还真是这样,扈三娘本就山野出身,皇权意识淡薄,陈妙常方外之人,眼中只有杨元奇,潘金莲,或许她会有犹豫,也就犹豫一段时间而已。
陈氏说:“天波府杨家爵位我和你什么时候一起过去谈吧。你的确需要这个爵位。”这是陈氏的心理变迁,一个敢无视规则的儿子,皇权尚且不惧,何必还在他头上加个没有意义的枷锁。开封杨家承继天波府,要是哪一天理念和杨元奇不同,她这个儿子或许……一定会想办法拆了天波府。与其如此,还不如趁着她们这些老一辈活着,好好商量这事。
杨元奇应下来。
陈氏问:“这事靠谱?”
杨元奇道:“不靠谱!非常不靠谱!事在人为!”
陈氏和张小娘愕然,杨元奇在他们面前也没有隐瞒,这的确是走一步看一步的事,他也不知道结果如何,但战场上面临生死他尚且不惧,这事在他眼中撑过去就好,大西北有的是海阔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