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力被废,药人被发现。
温容愣在那里,眸色一点点染上痛色。
烈九卿那么骄傲的人,因为顾徽音忍住一生所学不能施展已经够委屈了,如今竟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了,她会多痛苦。
他一直以来所做的一切,分明是想她更幸福一些的。
噩耗开始接二连三,顾家被灭满族,太子杀父弑兄登基,烈九卿被囚日日折磨。
一步错果真会步步错。
温容设想过万万种可能,每一种他都能保烈九卿安然无恙,余生无忧,唯独没想过,棋差一招的结局。
水牢深深。
温容看见他捧在掌心的宝贝被千刀万剐的折磨。
她浑身没有一处是好的。
她死了……
她被践踏,死的屈辱……
他们甚至一眼都来不及见,她就死了。
原来,没有温容的烈九卿,不会过得好。
她可能会因为没有依仗被人肆意欺负,甚至成为利益的牺牲品。
阵法里的一切都是最糟糕的结果,温容想过最后会面对什么。
可当这一切真真实实发生的时候,他的心脏寸寸裂开,无穷无尽的痛苦吞噬着他,一瞬间,他麻木到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温容捂着心口,缓缓跪在地上,五指一点点陷进血肉里。
“她死了,本座就要这天下陪葬……”
“温容,时隔十年,老夫以为你再来,是选择你的宿命,不想,你却是拿着帝王九测阵来验证自己的执念,甚至没有半分对天下的怜悯之心。”
一声沧桑的声音响起,阵法消失无踪,只剩下了漆黑的石室。
石室很大,一点光都没有,除了温容的呼吸声,一点气息都感知不到,偏生有一个佝偻的身影站在高台上,他瘦弱非常,像一具活尸体一样。
温容擦不掉嘴里一直溢出来的黑血,他隔了好一会儿才哑声道:“皇室遗落在外的继承人我已经给你找来了,你要不要都是你的事,但你答应过我,会将《大地神言》给我。”
台上人缓声道:“我也说过,我希望,你来接手大秦。”
他静静地看着温容,叹了口气,“温容,你是帝王命格,注定要肩负天下,你无论如何抗拒,最终都要面对。你和她,终究是有缘无分。你若强求,你们以后的路,恐怕更要难走。”
温容耳上的相思缠绕了他的长发,他眉眼冰冷,摩挲时却温柔的不像话。
“我想强求试试看。”
台上人一顿,“温容,这天下,你就这样放弃了?”
温容淡声道:“这天下唾手可得,但爱人只有一个。”
台上人低喃,“也是啊,爱而不得似乎更痛苦一些……”
他抬手,一个木盒子飞到温容面前。
温容拿道,“宥泽是她的孩子,你一定会善待的,对吗?”
“是。”
眼看着温容身影就要消失,他终于忍不住道:“她有没有遗言?”
温容脚步微顿,“她说的不多,不过其中有一句应该是留给你的。”
台上人有些着急,“她说了什么?”
温容缓声道:“希望他永远都是自由如风的逍遥王,不要再回来大秦了,这里配不上他的干净。”
台上人微微颤栗的低声笑笑,“她至少记得我,这就够了。”
天下间,任谁都逃不过一个情字。
哪怕是曾经天下闻名,最爱游历山川无数、最爱自由的逍遥王云礼,最终只为了守护一个不能传出去的皇家秘密,就从此消失无踪,永远留在了不见天日的皇陵最深处。
他守着的无非是年少一刹那惊艳,无非是永远忘不掉的情动。
重回一梦让温容仿佛经历了一生,一切痛苦如此真切,他没有勇气再经历一次。
他只想快一点见到烈九卿。
“卿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