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大家都在偷懒,七七悄悄从褥子底下掏出几片树叶,这些树叶是每天上茅房时悄悄捡的。虽然枯黄了,可用水泡一下,在上面刻两个字还是不成问题的。于是,用磨的尖锐的指甲在树叶上刻下“乐坊”二字,虽然有的地方破损大一些,可还是能看出是“乐坊”二字。不知为何,上几天让麻雀送的信好像石沉大海了。
秋葵凑了过来,小声说道,“七七,你弄这些树叶干什么?”眼里满是探寻,白皙的小脸上还有早晨被打的五指红痕。
“玩呗,这里多无聊。”七七把树叶塞到袖子里。
“七七,我发现你天天都磨手指甲和脚趾甲!”
周文嫣走过来说道,“她长得快,刚才那天和我一样高,这十多天,她就比我高了。”这个小姑娘就是最后被抓进来的那个漂亮丫头。这些天学习舞蹈和音律进步很大,可也没少挨打。
七七转过身子讪笑,本不想让大家知道这个秘密,可你看看,人家自己发现了,“我指甲长一点就不舒服,对了秋葵,你怎么叫这个名字?”
“因为我娘把我生在秋葵树下,就像你的名字一样。”
七七眼里闪过一丝落寞,“我其实有名字。”自己的那个玉佩不知道被弄到什么地界去了。
看着紧闭的大铁门,周文嫣愤愤的说道,“等出去让我爹杀了这几个人,把打我的巴掌都还回去。”
七七突然想到什么,注视周文嫣,“你也是看花灯时被抓来的?”
“你怎么知道?”
“猜的,兰芝和夕良都是那天抓来的,宛竹和秋葵是流浪时被抓的,春花和紫萱比咱们早进来四五天。对了,你爹是干什么的?”
“我爹是开医馆的,运城最大的圣和医馆。除夕看花灯那天,我在街边买了一根糖葫芦,吃了一口后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当时我娘和我哥离我不太远,可也被他们掳到这里来。”周文嫣扫了一眼七七,不解的问,“七七,你怎么老捂着肚子?”
七七看了一眼门口,小声说道,“我来月信了,把中裤腿剪下来叠成月事布了,昨天晚上就不舒服,靠着墙睡的。”
“噗嗤,”秋葵笑起来,“你是不是第一次来月信?”
“你怎么知道的?”七七揉揉小腹,总感觉肚子有一丝丝疼。
“看你那个紧张样,我去年就来了,不过我用长条袋子装土木灰,用不起棉布,更别说用中衣中裤了!”秋葵的眼里满是落寞。
“草木灰只要是烧过的就行。”在这大漠国乃至神鸟部落,寻常百姓家的姑娘都用草木灰,没办法,穷啊!
“咣咣咣!”门口的铁门被敲得震天响。
“谁让你们聊天了?快点给老娘弹琴!弹不好晚上别吃饭!”琵琶精愤怒的声音。
七七默默回到木桶前拿起玳瑁戴在手指上,又拿起琵琶坐在木桶上练习琵琶精教过的各种指法。这些个不要脸的货,刚刚在隔壁明明传来男欢女爱的声音,这么一会就人间清醒、管东管西了。那个孤狼好像种马,昨天跟常青,今个就跟琵琶精了,估计后天看到母猪上树他都能跟着爬上去。
所有的小姑娘都去弹琵琶,不敢再说话,毕竟谁都不想挨打!只有桌子上的烛火不断摇曳。
七七狠命的拨动琴弦,越想越气。哼,自从安和寺的方丈说自己是福星以来,就没得好,哪有被囚禁的福星,哪有吃不饱饭的福星?这些天自己的脸都瘦了一大圈,胳膊都细了!唯一见长的就剩下胸部了,估计王爷再不来,自己就成干尸福星了!
还别说,七七弹的挺好,在地下室这群魔乱音中,只有她弹奏的音律像一股清流,虽没有达到万马奔腾、如水阻江石、如风啸峡谷的百折迂回,可也如月游云宇、水漫平川。
也许这就是悟性,七七聪明,学啥都快!
“嘶……”一丝疼痛从指尖传来,刚刚用力过猛,拨错地方了。妈的,如果手指上没有玳瑁,是不是早血肉模糊了,不,根本就不是血肉模糊,而是白骨森森。想象自己用一只没有肉的五根白骨波动琵琶,那些寻欢作乐的男人们是不是会心惊肉跳、毛骨悚然!
半个时辰后,大铁门“咣当”开了,孤狼拎着一桶馒头和一桶中药菜汤走了进来。
想着孤狼刚刚在隔壁干那样的事,七七就觉得恶心,如果不是为了活着,他碰过的吃食自己都不想吃。
琵琶精一脸绯红的靠在铁门上,“姑娘们,可以上厕所了,一会多吃点!!”
七七捏了捏袖子里的树叶第一个冲了出去。
琵琶精一把扯住七七,“在外面不许在呱呱的叫,不清楚的以为我这里养了一只蛤蟆!”
“知道了,”七七挣开束缚继续跑。自己每次上茅房都呼叫大金雕,按理来说它们早回来了,可这么多天都没发现自己,一点默契都没有。
孤狼放下两个木桶紧随其后。
下午。
~宸王府~
这段时日,整个王府空荡荡的,好似没了人间的气息。
宸王风尘仆仆的骑马走进院子,整个人瘦了一大圈。那暗沉的黑眸里带着一丝忧郁,这几天去了黑市的天机楼打探,发现黑道上的几股势力根本就不知道宸王妃是谁!甚至白子砚都比七七有名气!!!不过这两天也没白去,赎回了七七的玉佩。在这大漠国,所有见不得光的东西在黑市上都能找到,还有一点好处,黑市上的东西不问出处,只管买卖。
白管家看到宸王过来,立马把手里的玉米面放在大美妞和大白鹅面前,躬身行礼,
“王爷,您不在运城这几日,暗二他们一直带人搜查,一刻也没怠慢。对了,饭已经备好了!”说罢,虔诚的接过马鞭。
“嗯,刚刚在街上看到他们了!”宸王跳下马背,走向大美妞和大白鹅。
两个家伙在一个木盆里吃玉米面,这些天没看到丫头,它们吃的依旧香甜,没心没肺!不过没心没肺也好,最起码忠诚。那两只大金雕跟白子砚回到运城那天,只在王府里呆了一天,就又去找白子砚了。
看宸王没有吃饭的意思,白管家再次说道,“王爷,大海在灶坑里烧了几只麻雀,老奴去要几只给您尝尝,缓缓口味?看看您这些时日瘦的,老奴这心难受!”小王妃突然失踪,府里上下都很揪心,要不每天这个时候小王妃骑着珍珠马在院子里疯跑,院子里到处都是她的笑声。
宸王看着白管家那焦灼的眼睛,突然想到了什么,“大海在哪里抓的麻雀?”自己似乎好久没有收到麻雀高人的信了,刚刚进城门时就有两只麻雀围着自己飞,可惜它们没有字条。
“在溢香阁门前,他说这些天总有麻雀来送死!”
宸王转了转眼珠,眼里迸发出一丝光亮,“大海在哪?”这两天自己不在府里,保不齐麻雀高人送信来了。
“在后厨呢!”
宸王大步朝着后厨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