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
~襄王府~
经过一段时日的休养,襄王终于可以缓慢下地行走了,此人酱紫色锦缎长袍,墨绿的发冠,三千发丝如瀑布披洒在身后。虽面色苍白,年近四十,可那与皇上六分相像的轮廓依旧气质高贵。
四个丫鬟围着襄王喂饭,自从这个襄王被宸王派来的死士刺伤,就开始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有那么几日,他完全放飞自己,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争,可身子见好这段时日,曾经的那股愤恨再次迸发。特别是想到父亲在大牢里被禁锢至死,恨不得活剥了高位上那个人的皮,敲碎他的牙齿,那本是自己的皇位,被他们那一脉无耻的夺了去。
一个小丫鬟端着一碗汤递到襄王嘴边,可太害怕,汤汁洒到襄王的衣襟上,本就情绪不佳,襄王立马怒气横生,抬起一条腿把小丫鬟扫倒,“拉到后山,喂狼!”由于用力过猛扯疼了伤口,微微蹙眉。
“是,王爷!”走进来两个侍卫。
“不要,王爷,不要把奴婢喂狼!”小丫鬟头如捣蒜,拼命求饶。
其它三个丫鬟见状齐齐跪地,浑身抖如筛糠,大有兔死狗烹之感。
哪知襄王眼皮都没抬,端起桌子上的茶呷了一口。
侍卫童颜震快步走了进来,“王爷,好消息!”
“什么?”襄王面露欣喜,放下茶杯。
“各地富商和地主已经被怂恿找宸王要账了,运城军营外每天都聚集了一群要账的人!”
“好,这把火烧的越旺越好,本王要他身败名裂,还有继续放风出去,宸王府肉吃玉林,用度奢靡,越夸张越好!不要以为打了胜仗就一战封神,要他知道派人刺杀本王是要付出代价的!”眼底闪过一丝杀意,好像宸王抢了他的皇位似的。
童颜震大步离去。
一阵便意袭来,襄王面色大喜,“快,快抬来恭桶,本王要入厕。”
地上的三个丫鬟好像得到大赦一般,扶着襄王走向隔壁。
屋里很大,各种盆栽尽显奢华,两个太监抬来恭桶,另外两个太监挡上屏风,其余三个丫鬟有的端着入厕纸,有的扇着风扇,还有一个捧着熏炉。
于是乎,屏风上方,一股青烟袅袅升起,七八个人鼻管眼、眼关心跟着一起用劲。
许久后。
恭桶下传来“咣当”一声,襄王眉梢微挑,嘴角上扬,一副舒心的惬意。要知道,自从受伤以来这是第一次入厕。
屏风内的三个丫鬟也面露欣喜,因为襄王舒坦就等于自己的小命稳妥,不用喂狼了。
“王爷,魏大人求见。”
“嗯,让他进来。”襄王说完,一串长长的屁传了出来,伺候入厕的丫鬟、太监又一阵舒心。
魏勋手里捧着一个盒子,一脸虔诚的走了进来,“王爷,小人不知您喜欢什么礼物,这对猫眼是上好的绝绝子,想必王爷必能喜欢。”说罢,隔着屏风打开。
一个小太监接过猫眼,递了进来。
看着红莹莹的猫眼,襄王立马拿在手里把玩,“嗯,质地细腻,色泽柔和 。”又把玩了一会才缓缓说道,“明天去江西衙门任职吧!”
“属下感谢王爷的在造之恩。”魏勋跪地行大礼,如果此时襄王要他吃屎的话,估计魏勋会大快朵颐。
许久后,襄王坦然的出现在贵妃塌上,继续把玩手里的猫眼,他盯着捶腿的丫鬟,心里盘算如何能搞垮高位上的那个人,琢磨每一个与皇上相关的,重要的肱骨之臣!
~太子寝宫~
太子墨云瀚早已平安到达京都。此时的他身披浴袍被两个小太监伺候换衣服。
经过这两个月的历练,墨云瀚成熟不少,个子也长高许多。
他那严肃的小脸上虽稚气未脱,可带着威严,黑曜石的眼眸里似乎多了一丝牵挂,小手里攥着一个大鹅蛋,七七一共给了自己五个,最后这个自己没舍得吃。
“皇上,皇后驾到!”门口的小太监高声唱到。
墨云瀚把鹅蛋放到抽屉里,急忙整整衣襟,跪地行大礼,“儿臣给父皇,母猴请安!”
“瀚儿,快起来。”皇后陆书瑶急忙拉起墨云瀚,抱在怀里。
皇上墨风泽也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这个最为得意的大儿子,“太子修养这些时日,身子如何?”
“父皇,母猴儿臣身体无恙,中毒也早已好转!”
皇后欣喜的看着墨云瀚,希望从他嘴里能得到宸王的消息。
哪只皇上又问道,“太子这一路有何感想?”
墨云瀚想了想,“父皇,儿臣这一路看到的百姓太苦了,他们在天狼兵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那太子如何应对?”
“儿臣认为我大漠要大力发展农业,兴水利,对每一块土地都要有所计划,做到春耕一粒粟,秋收万籽粮,只有粮食丰裕了,才能招更多的兵马,巩固我大漠的边境,拳头硬了就无人敢欺负!”
“说得好!”墨风泽开心至极,他没想到这个孩子居然短短两个月有如此见解,看来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皇后摩挲墨云瀚的小手,“一会母猴带你去看皇奶奶,皇奶奶礼佛回来了。”
“对,六皇叔让云瀚带他向皇奶奶问安。”
墨风泽眼眸微眯,探寻的问道,“宸王那可有什么特别的事?”
“有 ,六皇叔抢了云瀚喜欢的女孩子,还叫她王妃!”语气里很是不悦。
“瀚儿,不得胡说!皇家的女人不是什么样的都能娶进门的。”
“六皇叔说,他想娶谁自己说了算!”依旧是告状的韵味。
皇后的心里荡起一阵涟漪,自从当年自己违背诺言嫁给皇上后,宸王就没在和自己说过话,每次见面也不予理睬。想想,还是自己亏欠了他。
“看来,老六是在报复朕把他留在运城的事!”墨风泽看向皇后,观察她的每一个微表情。
“皇上,宸王不是那样的人!”皇后脱口而出,可刚说完就后悔了,这些年每每涉及到宸王的话,这个皇上就一顿揣摩。
“本王的兄弟难不成皇后更了解?”墨风泽眼底闪过一丝狐疑。这些年,皇后虽和自己琴瑟和鸣,可想到大婚那日她没有落红心里就扎了一根刺,虽然后来查明是一个老嬷嬷调换了血帕,即使那个老嬷嬷是襄王指使的,可心里总是不舒服。
皇后不在说话,她知道这个皇上这两年越来越离谱,总是无端的猜疑,有时普通的聊天能把自己聊到绝路上,一天天总感觉有人要害他,谋他的皇位,现在越发后悔当年听从了父亲的话攀附皇权。
再次浮现宸王的俊颜,心里依旧甜蜜,可甜蜜过后转而空荡,他对自己的宠至今无人可替,感觉自己错过了一个好男人,是什么让他能心甘情愿的娶一个小娃娃!难道是移情别恋、更快都忘记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