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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家老宅位于城南,此时城东郊区的穗城大学内。

“叩叩叩。”教室后门被敲响。

“打断一下,虞同学,麻烦你出来一下。”

虞晚正在上课,被出现在后门口的秦老师喊了出去,她面露疑惑问:“秦老师,你找我有什么事?”

“不是我找你有事,是别的人,你先跟我去一趟办公室。”

秦老师表情严肃,别的话也没多说。

虞晚跟他去了办公室,刚跨进办公室门,就看到窗边等着的两名工作人员。

看两人的衣着打扮来头还不小。

秦老师把人带到后,说了声,“两位同志,这就是虞晚同学。”

随后他让出办公室,方便三人说话。

虞晚径直走到办公桌旁坐下,目光快速打量面前的一男一女,男的有四十上下,女的三十左右,两人都穿了一身军装,具体是什么部门的她不清楚,“你们是谁?找我有什么事?”

“你就是虞晚同志吧?”

靠窗边坐的中年男人跟她同时开口,“我们是某部的检察人员,这是我们的工作证。”

两份工作证摊开在桌上,等虞晚看过后,检察人员才说明来意。

“虞晚同志,你的丈夫,也就是581团炮兵团团长沈明礼同志,于1977年12月在公海遇难……”

虞晚立马打断他,“我不信。”

“这是当时的文件记录,具体情况不能向你透露,我们来这是对某些问题存疑,希望你配合我们做个调查。”

“我配合不了。”

虞晚起身就走,像是没听见检察人员说的话。

身后的检察人员却叫住她,“虞晚同志,我理解你此时此刻的心情,但我希望你能平复一下情绪,这件事情对你,以及对你的家人都很重要,现在不是闹个人情绪化的时候。”

虞晚回头看着他,讽刺轻笑,“配合什么?你又想要我配合你做什么调查?

我从去年春节后就没再见过丈夫,到现在已经过去一年多,你现在告诉我丈夫遇难,还需要配合调查,调查什么?调查他遇难后的蹊跷?还是调查他遇难的不是时候?又或者他遇难日子不对?”

“对于一个已经遇难的人,你们还保持怀疑态度,并且需要质问其家属,我看你们还是哪来回哪去,少在我面前找晦气。”

“虞晚同志,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简单问你几个问题。”

一旁的女检察插话,“你先坐下来,坐下来后我们慢慢谈。”

虞晚态度强硬,根本不愿意和这些人讨论沈明礼。

“我跟你们没什么好谈的,要是再来学校这边打扰我,我一定向有关部门举报你们侵害骚扰军人家属。”

男检察见她这么不识趣,语带威胁道:“你不怕因为你的不配合,导致你丈夫背上污名吗?”

虞晚觉得好笑,根本不畏惧这种低智商威胁,“按常理来讲,先出疑问,后有调查,对于一个已经遇难的军人,还有人提出质疑,你们最应该问的是那个人,而不是来问我。”

她几步走到桌边,眼神直逼对方。

“还有,首先我不是军人,其次我也没参与部队内部事件,你问东问西,问南问北都问不到我跟前。

除非你们某些人是想拖家属下水,又或者居心不良,总之不会是什么好意,更不会是什么正常工作流程。”

“对于不怀好意的人,甚至是想在我这套话,又或者动什么心眼,我劝你最好赶紧给我滚,别以为拿了本破证件,谁都要配合你,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你说话最好给我客气点!”

男检察头一次被人这么怼着脸骂,瞬间来了气性,“虞同志,我劝你说话最好别带个人情绪,要是因为你的个人原因,导致你丈夫声名尽毁,那才真的是得不偿失。”

虞晚嗤笑反问:“怎么?听你口气,似乎是已经给我丈夫扣上了大帽子,既然黑手要抹黑,还跑来故作姿态搞什么调查?”

她对这些人没有好脸色,更不会有好态度,“你一个检察人员,未免把自己摆得太高,调查上位者家属的姿态,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告诉你,无论什么阴谋阳谋,放在我这都不管用,也不好使。”

“回去告诉你背后人,我们沈家,绝对没有软骨头,也根本不惧牛鬼蛇神的歪门邪道。”

……

两名检察人员没能从沈团长家属嘴里得知到有用消息,反而被人家家属指着鼻子骂了一顿。

虞晚发了一通火气后,傍晚回到郭家老宅,第一时间拨通沈明扬那边的电话。

“喂,是明扬吗?下午有人来学校跟我说明礼的事,还想让我做什么配合调查,我直接把人骂走了。”

“没想到你还挺厉害。”

沈明扬笑着夸一嘴,听出电话另一端的人心情不好,又正经道:“我知道了,事情交给我处理。”

“以后再有人拿任何身份找你谈话,你都可以一律不搭理,吓唬女性是他们一贯风格,你别发怵上当就成。”

等他说完,半晌,电话里响起她的疑问,“明扬,你说……

你哥真的出事了吗?”

虞晚问得有些犹豫,即使犹豫,还是问了出来。

沈明扬早就知道她会问,只是没想到会选在这个时间点,他一直以为她是那种野心大于一切的女人,没想到也会担心他哥。

心底缩略了下详细情况,沈明扬言简意赅地转述,“传回来的消息是船舰在公海爆炸,具体情况谁也不知道,因为船只已经爆炸沉海,船上人员也遇难身亡。”

“没有证据又不留痕迹的意外,有心人很容易钻空子,你随时要提高警惕,别被人下套了。”

虞晚没能从沈明扬的话中,抽出蛛丝马迹,挂断电话后。

她靠着椅背,轻揉太阳穴细想许多事情细节。

得到的答案是,以目前的事态发展 ,已经不允许她再缓缓向前推进计划。

77年8月下旬,公公沈长铭空难身故,77年9月,大伯被调离滇南军区,77年12月,沈明礼在公海出事。

现在那些人又紧抓沈明礼出事疑点不放,他们是想要做什么?

用得着这样步步紧逼?

以前她认为调离大伯是明升暗降,夺了他手里掌握的实权。

现在看来只是权宜之计,要是让那些人从沈明礼在公海遇难的事做出大文章,以大伯沈长年的年龄,顶多再任职一年半载,就会被劝退离休。

到时候只有沈明扬一人独支,沈明礼就算养好伤再回来也晚了。

不行,她得抓紧时间做点什么,至少要在那些人下手之前有所行动。

*

临近七月,傍晚的风都夹着白天高温后的闷热。

“妈妈。”

虞晚正想事情想得出神,窗外刮进一阵热风,扑得她一哆嗦,洗完澡的虫虫刚好跑过来蹭桌边,又将她蹭得惊了一瞬。

“怎么了?”

“妈妈抱。”虫虫张开双手,奶声声得跟妈妈撒娇。

“要吃饭了,妈妈还没洗漱,你先自己玩一会儿,妈妈洗漱好再陪你。”

虞晚揉了揉儿子脑袋,没立即抱他,虫虫不高兴地哼唧,“不嘛不嘛,就要妈妈抱。”

她点了点儿子的鼻尖,刻意严厉吓唬他,“再闹腾,等放暑假妈妈带你回京市,就把你留在那边,再也不带你回穗城。”

“不嘛不嘛。”

虫虫继续摇着脑袋耍赖皮,就是要妈妈抱,谁不如他的意,他就一直重复念叨,“要妈妈抱,妈妈抱……”

虞晚被儿子缠得心烦,琢磨不了事情,没办法,只好抱起小家伙叹气,“你啊你啊,这么热的天也要抱,只能抱两分钟啊,等钟表上的长针转完两圈,咱们就该准备吃晚饭了。”

“嗯嗯。”

被妈妈抱着怀里,虫虫笑嘻嘻得贴着妈妈,小嘴嘀嘀咕咕说着下午捉鱼的事,“山下,好多好多鱼。”

“这么多……”

小家伙用手比了个大圈,眼底的开心都要溢出来。

“妈妈,一起去看鱼。”

听着儿子的童言童语,虞晚缓和了些紧绷情绪,她温柔亲了下儿子的小手,笑着答应他,“好,周末妈妈陪你去看鱼,去看好多好多鱼。”

虫虫高兴回亲妈妈,“嗯嗯,看鱼。”

……

隔壁房间,张姐收拾好给虫虫洗完澡的水盆和毛巾,再到这边屋里看一眼,确定没事,紧接着去厨房帮忙提饭菜过来。

晚饭只有母子俩,饭菜相对简单,都是不费功夫的家常菜。

圆饭桌上摆了一盘葱姜丝蒸鲟鱼、一盘炒黄牛肉丝、一盘葱炒蛏子、还有一盅海胆蒸蛋羹和清炒苦瓜,外加一道冬瓜汤。

晚饭过后。

张姐要忙着收拾饭桌,还要准备小家伙晚上睡觉要用的肚兜、布偶,她忙得转不开身。

没人管的虫虫摸到柜子边,熟练打开柜门,坐到柜子里扭动收音机按钮,扭到他喜欢的节目,兴高采烈得跟着节目乱蹦跳。

“噢噢…噢…啊啊……”

“啦啦…噜噜……”

小家伙不闹着人陪,虞晚借机会去书房坐了会儿,她在脑中反复演练计划的完整性,思来想去,始终觉得差了一个推动契机。

而这个契机很快就来了。

两天后的傍晚。

虞晚照常从穗城大学下课后回到郭家老宅。

到后院还没来得及进屋,先被张姐拉着说事,“中午午休那会儿,郭家那边打来了一通电话,说是让你到家后回拨过去,好像有什么事要亲自跟你说。”

“好,我知道了。”

虞晚进屋后放下挎包,先找到藏在书房,玩积木的虫虫,同小家伙说过几句话,然后才去了客厅打电话。

“喂,大舅,你中午那会有什么事吗?”

郭嘉这会儿心情颇好,说话也是中气十足,“你伯娘今天中午打了一通电话过来,通知说七月二十号要在滇南西昆给明沁办婚礼。”

“婚礼?什么时候的事?”

“我也不大清楚,总之是让我们过去喝喜酒。”

虞晚觉得事情来得突然,细想一下,又不觉得突然,堂姐马上到三十岁,算是谈婚论嫁比较晚的女同志。

她又问郭家大舅:“男方是谁?”

“魏云凡。”

郭嘉乐着促成这门亲事,魏云凡的父亲是如今滇南军区新任的魏军长,加上他本人伤情后遗症也好了,外甥女嫁进魏家,无疑是一件利好事。

虞晚认识魏云凡,对于他的认识,来自于他是乔珍美的前夫,同时也因为在京市军区医院的多次偶遇。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就是这样扯都扯不清楚。

*

转眼到了七月十五号。

虞晚提前向学校请了假,在开始放假前,同沈明扬坐火车去了滇南西昆。

她比郭家人早出发两天,带了许多穗城特产,还有为沈明沁准备的新婚礼物,以及应付亲戚的人情礼。

快有三年没踏上这片土地,相比之前,并没什么改变。

“小虞,虫虫。”

沈明沁到火车站接弟妹和侄儿,在看到沈明扬抱着侄儿的那一刻,她有瞬间恍然,等人走近,她才笑着说,“明扬。”

“姐。”沈明扬拍了下侄儿屁股,暗示他叫人。

“姑姑。”

虫虫不记得沈明沁,还是听叭叭话喊人。

“诶,虫虫真乖啊,都会叫姑姑了。”

沈明沁逗了下小侄儿,招呼弟妹和堂弟往车站外走,“快,快上车,这边站着晒,别瞧不怎么热,西昆的太阳可晒人了。”

坐上车,除了虫虫转着脑袋到处张望风景。

车内几人都没说话,等军用吉普开进军区大院,再停到那道高高的墙院下。

那份默契的缄默,似乎不得不被打破。

沈明沁无所谓地笑笑,“原本这边的房子要被组织上收回,但不知怎么回事,上边又没提,爸妈调动工作搬去京市后,我一直住在医院单位宿舍,这边很少再过来。”

“要不是后天我结婚,需要安排家里人入住,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到这边来一趟。”

院子还是原来那座独栋二层小楼的院子,只是它的主人,已经不再姓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