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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乔老太找上梁家人的添乱做法,刘萍只觉得身心疲惫,可她却不能说什么。

因为那是她婆婆。

三人一齐回了观察室,刘萍指桑骂槐地说了虞晚两句,叮嘱她别乱跑别惹事。

然后就跟侄女乔珍妍,把乔老太送回了枣儿胡同。

留下虞晚跟乔珍珍面面相觑。

乔珍珍好奇道:“你跑哪去了?”

“不告诉你。”

虞晚来回折腾一上午,肚子也饿了,随口敷衍了乔珍珍两句就去了医院食堂。

因为快到下午一点,可供选择的饭菜就只有杂粮窝头和不要钱的咸菜。

简单吃了点,虞晚就往回走,只是才走进急诊大楼一楼,就忽然觉得不对劲。

护士站的护士看她的眼神有种说不出来的微妙。

那种欲言又止的神情,让虞晚心中警铃大作,而身体本能做出的反应,更是迅速果断。

“站住!”

护士台下冒出的陌生男人,吓得虞晚拔腿就跑,是知青办的人。

他们找到了第一协和医院。

“站住!别跑!”

……

知青办的人追得有多急,虞晚就跑得有多快,她无比庆幸刚刚吃得少,不然现在肯定跑不动。

利用熟悉医院的优势,虞晚从后门跑出了协和医院。

她现在不能回家,知青办的人又跟得那么紧,当务之急是去找沈家求工作。

可这个时间点,就算去了军区大院,沈夫人肯定已经出门上班去了。

短暂考虑,虞晚只能坐上去军区医院的公交车。

二十分钟后,再次来到军区医院,虞晚还照葫芦画瓢地从侧门进去,因为她上午来过,没换班的守门哨兵对她有印象。

于是走流程的问了两句就带着她进了军区医院。

下午阳光正晒,住院部也十分安静,上了二楼,其中一间病房的走廊上站着一名警卫兵。

守门哨兵带着虞晚走到门口,然后跟警卫兵打了个手势,算作一种简短暗号,然后警卫兵敲门进去。

虞晚则跟哨兵站在门外等着。

半掩着的门,隐约能看见屋里情形,等里面的另一道门打开,谈话声也传了出来。

“家里没跟你提,那就是没有这方面的考虑。”

“不过那丫头能让你气成这样,也算是有些能耐。”

“作为她的半个长辈,给予适当的考验也算是一种磨练,安排工作的事不急,年轻人嘛,还是要多经历,才能多成长。”

……

不大不小的声音,刚好让人听清。

门内门的情形,虞晚勉强从窄窄的一线里,认出某人的背影。

很快,警卫员走了出来,他朝哨兵挥了挥手。

不懂暗语的虞晚也读懂了,就是不见的意思。

她沉默地跟着下楼往外走,压根儿没想着闯进去闹腾,沈老爷子跟沈明礼的谈话,说的应该就是她。

无声的藐视,的确是记响亮的耳光。

阴谋家不愧是阴谋家。

工作的事要推迟,那又会推迟到什么时候?她今天侥幸躲过知青办,难不成还能躲十天半个月?

沈家给出的工作恩惠是想要她跪着去接,而不是站着接。

要接到手之前,至少要先下乡吃吃苦头,才能够经历够成长。

虞晚回头看了眼住院部,刚好和二楼窗户边的某人视线相撞。

她朝他笑了笑,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的坦然。

“有些人真是命好啊。”

女同志忽然发出的感叹,让哨兵有些迷惑,不过他没多交流,把人送出军区医院侧门,又开始新一轮的站岗警戒。

*

沈明礼因为虞晚临走时说的话,去了军区医院。

等从爷爷嘴里知道老战友虞指挥官的事,以及被当玩笑说的婚约,他才明白其中牵扯。

“所以是您老人家故意设计,想让她知难而退?”

沈老爷子呷了口清茶,语气极其平淡,“乔家的烂摊子,闹得人尽皆知,你小子上个星期做的事,别以为能瞒得住谁。”

“你想法设法地澄清谣言就是为了那丫头吧?”

祖孙俩各说各的话,又各自明白对方的意思。

“真是什么都瞒不住您老人家,京市这地儿我是不能呆了。”

“不然哪天我多吃几口饭,多喝几口水都要传到您耳朵里。”

“休假后多在家里住几天,也好好孝顺一下你爷爷我。”

“……”

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沈明礼站起来准备走,忽然又听爷爷说,“家里没跟你提,那就是没有这方面的考虑。”

……

“报告,首长,虞晚小同志来了。”

沈老爷子没搭话,警卫员领悟其中意思,把人赶走。

知道她在外面,沈明礼也没有帮吃闭门羹的虞晚说话,而是走到窗前站了一会。

很快,那道杏色身影嵌进浓荫密林中。

忽然又回过头。

还看着他笑。

那笑如夏日湖面荡开的涟漪,轻缓如风,又似盛开的红莲,明艳灼人。

可是她在笑什么?又为什么笑?

沈明礼的困惑很快得到解答,等他出了军区医院,快到公交站台时,早就等着的虞晚就从树下走了出来。

她走到他面前,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沈明礼,我还有东西忘了给你。”

沈明礼记忆力很好,十分确定没有什么东西落在她手上,恰好此时公交车到站,他淡扫她一眼就径直上车。

而虞晚也自然跟了上去。

因为这会正是工作时间,车上空位比较多,等沈明礼坐下,她也跟着坐在他旁边。

一举一动都是大方得体,“你帮我出的饭票钱还没收,诺,还给你。”

看到递过来的几张钱票,沈明礼根本就不想要,可他怕她拿这茬找话说,于是干脆利落地收下。

钱票的事情翻篇,她果然没再说话,可也没走。

渐渐地,他还被桂花香萦绕。

沈明礼打定主意不再和她有瓜葛,自然不想被影响,于是抬手把车窗推得更开,让风吹散他身侧的桂花香。

可桂花香并没有被吹散,还随着虞晚歪头的动作,凑得更拢。

借着晴光,她仔仔细细地把他看了个遍。

从眉毛到眼睛,又从眼睛到鼻梁,最后落到那张锋利的薄唇上。

“上午我说的话不对,你外在还是有些特色。”

沈明礼不发一言,竭力忍耐她的靠近,可眼中的疑惑已经被虞晚发现,所以她伸出纤细食指指向他的喉结。

“你这有颗红痣。”

说完,手指又往上抬了些,“右边耳垂上也有一颗红痣。”

公交车快到第二个经停站,准备下车的虞晚忽然又问沈明礼。

“是你吧?帮我二姐澄清谣言的人。”

沈明礼不想和她再有交集,于是把该说的该问的都讲清楚,可就在他点头承认的瞬间,公交车师傅也踩下了刹车。

而起身不稳的虞晚就那么不小心地扑向了沈明礼。

还准确无误地亲了他。

大开着的车窗外,等公交车的一众乘客都成了见证人。

什么见证人?

男流氓和女流氓抱在一起亲上了的见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