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好久不见说完,宋时雨就彻底陷入了呆滞,等到走廊外脚步声传来的时候,才恍过神来,慌乱地指着断刃,想让左流云收回去。
“真的……是你吗?”
“如假包换。”左流云说着,段怀杨推门而入。
“我点好菜了,你们……”
即使两人什么都没说,场中的气氛还是让人感到焦灼又不安。
“咋回事呢……”段怀杨嘀咕一句,随后入座。
包间不大,也不算雅致,远远比不上云间馆。
唯一的优点,就是这地方的隔音非常好,所有的阵法都是为了隔绝声音而服务。
“你们两个,怎么都不说话?”
段怀杨肯定,就在她离开的两分钟里,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但她什么都不知道,这种感觉让她像是心上有蚂蚁在爬。
“没发生什么啊?”
左流云故作疑惑地说:“毕竟我和陈雨师妹也不算熟悉,这不是还没找到话题嘛。”
他这么一说话,陈雨也反应过来:“对啊,对啊,就是这样。”
段怀杨狐疑地看了看两人,将疑惑埋在心底。
“好吧,我不管你们两个怎么样,总之先吃饭,别误了明天的大事。”
她的人生信条就是,如果别人不愿意说,那她就不问。
接着,菜品开始一一入场,三人开始就着品鉴美食,谈天说地。
期间,宋时雨也终于摆脱了情绪的影响,变得开朗了许多。
只是,她的目光仍然不敢朝左流云的方向看。
就像那边有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你们……到底发生什么了呢?”
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段怀杨心上。
她本意就是想介绍左流云和宋时雨认识,却没想到在席间,一直是她这个“粗人”在找话题。
左流云和宋时雨始终对彼此避而不谈,就好像对方根本就没出现在自己的对面一样,连最基本的问题都不打听。
“算了算了,这饭吃得当真无趣。”
段怀杨无奈之下,只能化悲愤为食欲。
我他妈吃!
好不容易下馆子,段怀杨几乎一个人吃了桌上一半多的美食,最后拍着溜圆的小肚子,心满意足地靠在椅子背上。
好在没有打嗝,不然形象可就一点没有了。
她这么想着,露出满意的微笑。
将两人的事情抛在脑后。
酒足饭饱,他们俩又谁都不肯多说话,段怀杨只得起身结账,送两人离开——段家人为他们准备了最好的驿馆,聚灵阵恨不得开到最高档次。
虽然比不上那座连着灵石矿的小院,但对正常的修行已经大有裨益了。
又不可能真的一晚上突破到法相七重。
……
驿馆门口,段怀杨朝两人摆摆手,段家人在巽风城另有住处,只等第二天一早再会面。
段怀杨告辞,驿馆的走廊里,只剩下他们两个。
“去我房间说?”
左流云将自己的形貌逐渐恢复,变成了于桐的样子。
这张脸基本上没在中原出过场,因此左流云并不害怕被人认出来。
修行界,哪个法相修士没有多重身份?
谁也不会觉得奇怪。
见到宇通的面孔,宋时雨再无半点怀疑,眼角上已经挂起了水珠。
左流云推开门,走近几步,转身看她。
宋时雨直接扑进了左流云的怀里。
泪水,沾湿了他的胸膛。
这是左流云记忆里,宋时雨表达感情最为激烈的一次。
“左流云!”
她压抑着,用嘶哑的嗓音怒吼。
“你这么多年都跑哪去了?我找你……找你……找了那么多年!”
对此,左流云没什么能说的。
“抱歉。”
这时候只有这句话最为诚恳。
接着,他又道:“我这些年一直在外海,直到近几十年才前往中原。”
“几十年……”
宋时雨把头埋进深处,委屈地说:“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明明……我还在用陈雨这个名字。”
左流云的手,轻抚过对方柔顺的发丝,温柔道:
“四十五年前,我在杜家做了一桩大事——在那之后,我受了重伤,一直修养到如今,才总算恢复过来。”
“刚才咱们的对话中,我并未骗你,我躲避杜家的追杀,的确是一路如逃难一般,逃到了巽风城,才算是安顿下来。”
“这些年,我和坐死关没有任何区别。”
“呜呜呜……”
宋时雨的情绪得到了完全地释放,左流云没有用七情归一,都能感知到她现在,应该是无比地激动。
几乎没法控制自己的泪水。
“没事,没事,我这不是来了吗?”
他只有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