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相大典这件事,看起来只是一场典礼,实际上对于一个大宗门来说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
中小型宗门出了一个法相,那就是立刻“飞上枝头变凤凰”。
一名法相的存在,能够让他们在面对七大派时也挺直腰板说话。
而对于大门派来说,法相修士后继有人,则是最能展现宗门实力的时刻。
尤其是像左流云这种,年轻到过分的修士,更被视为整个外海的未来。
若是再算上祝饮冰,也就由不得天水宗不重视了。
常木森对左流云的选择心知肚明,这个天才不会永远囿于外海的一亩三分地里,总有一天,他会真正地离开,前往东海,也许是中原,甚至是更广阔的虚空之外。
自己要做的,就是让他为东海,为天水宗留下更多的“遗产”。
法相大典就是一个好的开始。
常木森匆匆离开,他还要向所有人宣布本次外海试炼的名单。
当晚,船队一一离开,只有一些老朋友留了下来。
左流云正站在岛礁顶端,皱眉思索阵法的改进布置,却见不远处一艘小船停下。
不用看,他的神识已经告诉他,船上都有谁了。
“陆真人!”
左流云激动地喊道,陆一清算是他见得最晚的故人了。
“流云!”
陆一清也十分激动,他快步走过来,给了左流云一个激烈的拥抱。
这样表达情感的方式,在修士之间可不算常见。
“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你小子居然从东海回来,还成了法相!”
“东海又不是什么天上有地上无的好地方。”左流云撇嘴,“我可是货真价实的外海人。”
两句话,他们已经找到了当年的感觉。
“你小子。”陆一清指着他大笑,接着将船上的几人却拉了过来。
陆一清、孟夫人、陆影、陆梦璃,还有一个纤瘦的少女。
“这是……”左流云面对少女,他记得陆梦璃,却对眼前的少女没什么印象。
“左大哥,你忘记我了吗?”
“我是宫虞!”
少女声音澄亮,一段不怎么明晰的记忆浮现。
“宫虞……我想起来了,当年我去救文伯父的时候,你还是个小孩子!”
左流云很快想到,那个父母都效力于秘事堂,被妖族杀光了全家的少女。
“你怎么和陆家混到一块去了。”
“什么叫和陆家混到一块。”陆一清不满地说道,“小宫虞可是我陆家的心头肉。”
“当年她本想做老文的徒弟,结果阴差阳错之下留在了陆家。”
“到现在,宫虞都没拜师,就是因为心里有一个师尊——”
陆一清阴阳怪气地说,
“小宫虞也想拜我为师?”
“可不,这不就求我来当说客了嘛。”陆一清笑道。
左流云认真打量了宫虞一番,凝丹初期修为,气息波动不错,神识看上去也很强。
“让我看看你的血脉。”
他走到宫虞面前,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嗯……”
宫虞低声回应,身体一侧,一只苍白的眼睛出现在她身旁。
“她这血脉,在外海算是独一份,连认识的人都没有。”
陆一清有点为难,宫虞这样奇特的血脉,的确超出了别人的想象,估计文天龙也是找不到教导她的办法。
在冥界打转了近二十年的左流云,却对这种血脉不算陌生。
他俯下身子,身后法相隐现,尽管没露出真容,还是让宫虞身侧的眼球惊惧非常,连忙向她身后躲藏。
“你认识她的血脉?”
“嗯。”左流云没多说,伸出手去,不由分说地按在眼球的顶端。
一股冰凉中带着湿润的触感传来,左流云再无怀疑。
“这是冥界特有的一种生灵的血脉,名叫‘苍目’。”
“这是一种极为特殊的生灵,没人知道它们是何时出现,只有一个不知真假的传说。”
“传说有一个凡人,没有修为,每天都在一条河中做摆渡人,迎来送往倒也惬意。”
“有一日夜晚,他载着两名乘客,要渡河而过。”
“船只来到江心,却遭遇了前所未见的风浪。”
“眼看船只就要打翻,船上的两名乘客出手,一人站在船头,一人站在船尾,身体突然全都变成了黑色。”
“‘闭上眼睛’,其中一人对船夫说。”
一瞬间,那船只就进入了冥河。
船夫一开始闭着眼睛,可当他感觉到风平浪静时,以为没有危险,就偷偷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隙。
就是这一次,他以凡人的身份看见了冥河,正好,一道浪花打在他脸上。
“他失去了双眼,冥河里却多了一种奇特的生灵,名叫‘苍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