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放心,天水宗永远都是我的家,我永远记得我是落魄岛、天水宗人。”
“也永远记得自己是外海人。”
“好,好!”
蒲光相一连说了几个“好”字,表情激动不似作伪,拉着左流云的手又问了许多问题。
左流云讲了不少东海见闻,却唯独没有说一件事。
该怎么去东海。
这一点,他对除了几个亲近之人以外,全部保密,而未来,他也只会将这条渠道透露给宗主常木森。
和蒲光相攀谈一会,左流云便起身告辞,带着文青清准备离开。
“你们下一站要去哪?”
文天龙心中已有答案,但还是询问道。
“落魄岛!”
“果然,我就说你肯定要去见你师尊。”
文天龙笑着挥手,“那就快去吧,你师尊最近可是春风得意马蹄急,成了法相之后,就快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
左流云非常理解,祝饮冰因为情伤差点道心破碎,好不容易联系上王若秋,修行之道又重新勇猛精进,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突破法相。
这样的人生,换谁来都肯定要得意一番。
蒲光相在一旁插嘴道:“没错,最近你们落魄岛可是热闹得紧呢,不知道多少人求着祝饮冰,想让他收徒。”
左流云笑而不语,他深知在外海,一名根脚简单的法相修士,可是一块大肥肉,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呢。
文天龙又叮嘱几句,左流云便带着文青清一起登船离开千林岛。
他们刚走,蒲光相就转向文天龙,表情严肃。
“以后那景泓一,就不要再来千林岛了。”
“谨遵岛主之命。”文天龙淡然点头,似乎已经知道这个结果。
……
落魄岛上,虽不能说是人声鼎沸,但也完全不是当年,一老一小相依为命的状态。
码头上停了大大小小不少船只,有些人黯然离开,有些人则是满怀希望而来。
他们都是家里长辈带到落魄岛,请求祝饮冰收徒的。
原本,这位以脾气古怪,与宗门不算太融洽而着称的修士,在一朝突破了法相之后,已经成为了天水宗的新宠。
像是蒲光相这种,背后势力树大根深,想要收徒往往得经过多方考量,而且一定优先千林岛修士。
而祝饮冰就不同了,据说他除了有一个不知所踪的弟子之外,再没有别的徒弟。
物以稀为贵,这就让众多家族看到了可能性。
看到了后辈被祝饮冰收为徒儿的可能性。
因此这些年来,落魄岛上总有人乘兴而来。
只可惜,他们全都只能败兴而归。
祝饮冰对这些家族以礼相待,一点高傲都没有,只有在涉及到收徒弟的事情上,寸步不让。
“只有合眼缘的孩子,我才会收徒。”
这句话无异于耍赖,什么叫合眼缘?没人知道,评判的标准只掌握在祝饮冰手中。
一开始,落魄到门庭若市,人头攒动,到了今日,虽然人还是不少,也已经无法和当年相提并论了。
祝饮冰端坐在一座小小的高阁之顶,这是天水宗为他准备的洞府,楼下,还有十几名随时听宣的落魄岛弟子。
常木森曾经问过他,是否愿意出山,前往其他岛屿统领一方,却被祝饮冰回绝。
他只想待在落魄岛,等待徒儿回来,带来爱人消息,又或者是有朝一日也前往东海看一看。
这日,正是年关,祝饮冰坐在小楼最顶层,心中也难免有些惆怅。
自从道心恢复,联系上爱人,突破了法相,祝饮冰发现自己开始变得多愁善感。
或者说,他开始不再压抑自己的情绪,尽情地释放。
想笑的时候就笑,想发怒的时候就发怒。
本以为这样会吓走追随者,却没想到,这些不合时宜的做法却被称为“真性情”。
别人认为他逍遥自在,祝饮冰苦笑着应承,心中则若有所悟。
屋顶,祝饮冰举起身边酒壶,一饮而尽,然后长长叹了口气。
“唉……今年,又是我一个人吗?”
尽管落魄岛下方灯火通明,许多手下弟子也在一同庆祝,可祝饮冰觉得,自己和他们非常遥远,就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师尊。”
“嗯?”
“我喝醉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祝饮冰有些疑惑,然后便看到自己身旁多了两道身影。
“师尊,这么多年过去,都不认识我了?”
左流云站在他身侧,朝祝饮冰行礼。
“又是一年啊。”
左流云拿过另一瓶酒,一仰头喝了下去,感慨万千。
“是啊。”
祝饮冰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情绪,想笑,却又不知道该怎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