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没说完,围绕两人最外侧的灯光,忽然晃动两下。
“谁!”
一阵窸窣之后,有什么东西退入黑暗。
火苗明灭不定,将两人的脸色映衬得格外阴森。
“你看,他们已经开始尝试扑灭咱们的灯光了。”左流云想努力塑造一个轻松的气氛,却很快发现自己做不到。
这地方的诡异超出了以往他所有经历。
“真不愧是虚空啊。”
……
“上桥吧。”
左流云想了想,还是带上了那具尸体。
他隐隐觉得,这具尸体上,还有许多秘密自己没有探明。
出乎两人预料的是,桥上干干净净,除了有些潮湿的石板和青苔之外,再无他物。
“真他奶奶的顺利啊。”
小心翼翼地走了几分钟,两人总算从石桥上下来,楚道玄不由得松了口气,调侃了一句。
左流云也是同样的心情。
“真他奶奶的顺利啊。”
说完这句话,他忽然觉得心情放松了不少。
然而……
“你看看前面,那是什么。”楚道玄走在左流云之前半步,一次也比他更早看见拱桥下的东西。
“刑堂!”
一座森然的大殿里,挂着一块牌匾,牌匾上赫然是“刑堂”两个字。
“怎么和刚刚的刑堂不一样了?”
刚开始,两人悚然一惊,还以为自己遇到了鬼打墙,可很快他们发现,这座建筑和刚刚那座刑堂完全不同。
比桥那边的刑堂更加高大、宽阔,甚至分成了上下两层。
“进去吗?”
楚道玄迟疑地问。
“进。”左流云点点头,只有了解更多,从这里出去的机会才越大,“我有种预感,这里面的东西藏着大秘密。”
“好吧,我跟着你。”
这回换成左流云在前,楚道玄在后,只相差半个身位。
跨过门槛,并未有突然袭击。
第二间刑堂,比第一间要大上至少五倍,其中各种拷问法器也更多更全,更加阴森恐怖。
左流云却看出不对。
“这里。”
他喊来三米外的楚道玄,这是两人选择的距离,能让光芒扩展到最大,同时还保证互相能看得见。
楚道玄正对着一把长满了尖刺的长棍出神,闻言偏头:“你发现什么了?”
“这里。”
左流云指了指一根柱子。
“怎么,这有什么稀奇的,这根不是刑堂的支撑柱,没什么特殊的吧?”
楚道玄走过来好奇地观察一番,有些失望。
但他还是耐心地等待,期待左流云能给出惊喜。
“这根柱子,还有不远处那一根,两者之间,以前应该有一座书架。”
“书架?”
楚道玄愣住,他怎么也想象不出,刑堂里放书架干什么。
罗列罪证吗?
“不过……有一具书架也正常吧,这刑堂再怎么说也有些东西要放在架子上啊。”
“不是一具,而是很多具。”
左流云向后退了两步,指向地上的痕迹。
“这里,还有那边,还有咱们刚进门的地方,都是这样的柱子,你想一想,是不是每根柱子下面都有差不多的方形痕迹?”
“深浅不一,但肯定都有。”
“这说明什么?”
楚道玄觉得眼前有一张窗户纸,捅破了,就豁然开朗。
这种感觉令他烦躁,有种有力无处使的心烦意乱。
若是一直战斗就好了,他想,这样诡异而可怕的环境,实在不适合他发挥。
“很简单,这地方以前不是刑堂,是藏经阁、藏书楼一类的地方,只是被后来改造成刑堂了。”
“之前我没有特别留意,第一座刑堂同样也是后来改造的。”
左流云伸出右脚在地面上蹭了一会,将一片鲜血痕迹蹭掉:
“第一座刑堂应该是某个会客厅改造成的,我在里面找到了茶叶的堆积。”
没有哪个审问罪人的地方会给他备茶,而且量大到万年之后还有些残留。
“这……”楚道玄并不蠢,事实上他的脑子转的飞快。
左流云替他说出了答案:“这就代表,这两个地方,以前分别是道极宗的会客厅、藏书楼,而绝不是我们现在看到的刑堂。”
“那当真是奇了!”楚道玄惊呼,不可思议地说:
“哪个宗门会把自己那些重要的地方改造成刑堂?”
“他们疯了吗?自家宗门都不想要了吗?”
“我不知道,也许真的疯了吧。”
左流云朝前走去。
光芒照亮了前方的长凳,年深日久,血色浸染,那条长凳上已经凝成了厚厚的血垢,足够让胆小之人立刻崩溃。
左流云仔细端详,忽然没头没脑地自言自语:
“你怎么不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