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双方大战的时候,宋时雨就将注意力完全放在战场之上。
尽管在东海经历了很多,宋时雨的性格依旧。
她天生就喜欢热闹,或者说……不怕麻烦。
等秦先成喊出“于桐”的名字时,她感觉一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时隔多年,他仍在用一样的假名?
她也依然化名陈雨,行走在东海的修行界中。
有时候甚至会忘了,她的真名是宋时雨,而自己是宋家人。
一个巨大而可怕的家族。
于是,她兴奋地观看左流云的战斗,一如二十年前。
而左流云也如她所想一般,将秦家隐脉戏耍得团团转。
等到左流云消失,宋时雨又隐隐觉得惆怅。
短暂的再见,她还没有当场相认的勇气。
接着,便是惊喜——左流云化作一团阴影,从门缝里走入她的七号船舱。
“许久不见,你……还是原来的样子。”
左流云说着,然后走到宋时雨面前,像以往一样轻轻揉搓她的秀发。
宋时雨靠在他胸膛上,心中忐忑不安,过了许久才低声说:
“我变了,你也变了。”
说完这话,两人回到默不作声的状态,似乎在比拼耐性,谁也不肯先打破沉默。
两人就这么,用别扭的姿势靠在一起,直到红日初升。
“天亮啦!”
宋时雨一把推开左流云:“你这么多年,都去哪了?”
“怎么又和秦家对上了?”
左流云坐在椅子上,一夜过后,他不再局促,闻言回答道:
“只是一次误会,我也没有想到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秦家隐脉,他们是过来护送一样东西去陆地的。”
“隐脉!”宋时雨惊呼,她看昨天那场战斗,还以为是秦家的某一支呢,没想到居然是隐脉。
“隐脉有这么大张旗鼓吗?”
“没办法,他们被我逼到不得不全体出动了。”
左流云说这话的时候,十分平静,宋时雨却从中听出了自豪。
“你还是像以前那样厉害,凝丹两三重的时候,就能杀死……梁絮。”
宋时雨想了两秒,才回忆起那个遥远的名字,说完,她掩嘴轻笑。
左流云没有多说,他的故事三天三夜都说不完,于是干脆将注意力转到现实。
“你去陆地干什么?还是要往王家走?”
宋时雨乐了:“王家我早就去过啦!”
“和你分别之后,我用三年时间去王家走了一遭,把我的身份彻底坐实。”
“之后,我又回香芝岛,在姚家潜修了十年,听闻三家大战,我就想着要去参与一番。”
她似乎想到了有趣的事情,眉毛都弯了起来:“但是你知道我的,只坐一艘船前往陆地,太无聊了。”
“于是我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下船,在随便哪座陌生的岛屿上游历,一直到现在都没抵达陆地。”
目光相对,左流云看到宋时雨亮晶晶的双眸,就知道她这一路过得很开心。
也对,一名凝丹修士,只要不是一直卷入阴谋诡计中,在东海可以过得很好。
停顿片刻,左流云将自己的经历简短讲了出来。
“咱们分别后,我托楚道玄找了一座没人的小岛,在岛上潜修了六七年。”
“之后我坐船前往陆地,想要去王家寻找我的父亲。”
宋时雨兴致勃勃地打断他:“那你找到了吗?”
左流云点头:“只是与父亲匆匆一见,便再度分离。”
说到这,他有些怅然,左正文的目标是商家,那个庞然大物一般的家族。
“那也不错了。”宋时雨安慰,“我已经很多年没见过我父亲了。”
“不过宋家人我杀了不少。”
宋时雨少见地露出一丝狠辣,像是个小魔头。
“见过我父亲之后,我去往冥土秘境,还去鬼城酆都走了一圈。”
左流云无意隐瞒,把丁鹤、杜金吾的事情捡着有趣的给她讲了,时不时逗得宋时雨哈哈大笑。
笑声中,两人好像忘记了二十年的分离。
终于,自己的故事讲到尾声,两人陷入沉默。
最后,宋时雨故作轻松地一笑:“所以说接下来你要去万灵城,完成你和宁绝仙的约定,对吗?”
“没错。”
“真灵修士啊……”宋时雨感慨一句,不再说话了。
她清楚知道,自己参与不到左流云接下来的行动里去。
左流云哑然,只好说:“修行,总是相聚少离别多的。”
他从怀中拿出那把短剑:“我知道你还在,这就够了。”
“是啊。”宋时雨仰头栽倒在床上,阳光洒在她衣裙上,错落有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