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亲人，也会因银子一事而翻脸不认人，”刘正道，“秦山，别太讲义气。”
“那，那我借出去的银子岂不是要不回来了？”秦山这时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嗯。”刘正迈开步子往翠楼走去，“你不是要喝酒吗？再晚些可就没了。”
“等等我。”
——
芙蕊放下了床边的帷帐，悄悄关上房门并退了出去。
“夫人睡了？”苍蓝在一旁问道。
“嗯，”芙蕊紧了紧身上的外衣，“今日你留夜，夜间风大，记得将窗关好，夫人晚间没喝茶，怕是不会起夜，你可以睡个整觉。”
“知晓了，再说下去你怕是要成我的娘亲了。”苍蓝边捂嘴笑边将放在地上的灯笼拿起来递到芙蕊的手中，“快些回去吧，忙活一天了，早点回去歇着。”
芙蕊轻点头，拿着灯笼往住处走。
秋风萧瑟，刮在身上凉飕飕，再配上黑夜，莫名有种诡异。
芙蕊的步子越迈越慢，前头就是假山园子了，里头不时有呜咽声传出，她有些不敢往前。
踟蹰间，身后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芙蕊抖着手将灯笼举起转身往后看。
刘正陪秦山喝完酒，天色已黑。
翠楼的酒后劲足，秦山开始渐渐有了醉意，好在武馆所在的街道离翠楼所在的街道不远，刘正将秦山送到武馆处，便回了孙府。
像是鬼使神差，他走着走着就到了庆春院的院门口。
院门已关，里头没有光亮，想是都睡了，刘正调转步子往后院的住所处走去。
快到假山园子入口时，听到有人在呼喊，刘正意识到不对，急忙加快步伐往声音发出处走。
“你放开我！”芙蕊才刚看清来人，就被一把抓到了一旁，手上的灯笼砸在地上，里头火苗窜起，爬满了外头的骨架，周围的一圈都亮了。
刘正加快步子过去时，火光从大亮慢慢变暗，芙蕊惊恐的目光映入他的眼底，心中一急，跑上前去揪住那人。
“诶呦！”那人一屁股摔在了地面。
刘正扶住芙蕊着急问道：“如何？可有受伤？”
“无事，”芙蕊有些后怕的看向刘正身后。
摔在地上的人揉着自己的屁股站起身来，是罗大。
“罗大？”刘正奇怪问道，“你为何会在这？”
罗大被人抓个正形，满脸不自在，结结巴巴道：“我瞧芙蕊姑娘在假山园子入口处停留过久，有些担忧，便想上前询问询问。”
“你扯谎！方才我已转过身瞧见你，你为何不开口说话反而要拉扯我。”芙蕊否认了罗大的说辞。
“这，这还不是芙蕊姑娘您尖叫出了声，我怕被人瞧见误会，才会出手拉扯。”罗大解释道。
刘正略皱了皱眉，神情严肃：“这个时间你怎会在此？我听秦山说你在武馆做得还不错，这会儿你该在武馆才对。”
罗大挠挠脑袋：“我今日是来孙府看望我娘的，用完饭天色就暗了，本是要往角门走，只不过瞧见了芙蕊姑娘，所以这才...”
“你一外男，这个时辰出现在后院已是于理不合，还是尽早离开的好。”芙蕊抓着刘正的衣袖，微抖着嗓子冲罗大警告。
罗大点点头，一瘸一拐的离开了。
灯笼上的火苗早已熄灭，四周一片昏暗，唯有月光能显出一个模糊的轮廓。
芙蕊受了惊，站在原地还没缓过神来，手仍无意识紧紧抓着刘正的衣袖。
刘正轻拍了拍她的手，握住：“无事了，我在这。”
“我，我害怕。”有了心安的人在身旁，芙蕊将自己的恐惧径直说了出来。
“咱们先回去住所那，我陪着你。”刘正轻声哄着芙蕊，直到身前的人微点头，才微微放下一点心。
两人一路都紧握着手，直到快到丫鬟住所院子门口时才松开。
刘正目送芙蕊进了院子，就转身快步往来路返回。
罗大心中有鬼，跑得飞快，刘正赶到角门处时，人已经离开了。
左右人在武馆，一时半会也跑不掉，刘正就请看角门的小厮明日换班时辛苦跑一趟去武馆给秦山带个口信。
芙蕊听到鸡鸣声时，人早已苏醒许久，昨夜她做了噩梦，睡得并不好。
不过好在她没有说梦话的习惯，所以也无人知晓昨夜发生了何事。
拥被起身，头昏脑胀，像是熬了一个大夜，芙蕊缓了缓，梳洗穿戴好后就赶往了庆春院。
苍蓝见到芙蕊的第一句话就是：“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可是不舒服？”
就连夫人也在芙蕊服侍起身时关心的问了同一句话。
芙蕊皆摇了摇头，未言明。
夫人近日起身洗漱后要抄一篇经文，说是静心凝神。芙蕊将东西都备好，磨好墨便同苍蓝离开了屋子。
苍蓝靠近芙蕊问道：“你怎么了？昨夜可是发生了什么？”
“昨夜...”芙蕊顿了顿转而道：“没睡好罢了，做了噩梦。”
苍蓝狐疑看了芙蕊几眼，确认芙蕊说的是实话，大大咧咧的打趣：“你今早过来时，面色极差，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害我适才在心里打鼓了许久。做噩梦，那都是虚假的，你原可都不信这些，怎得也怕了？莫不是快要成为新娘子，故而娇弱了不少？”
“没这回事，”芙蕊淡淡的想略过此事，“昨夜那梦做得太逼真，像是亲眼所见，醒来时人还在晃神。”
“等会用完早饭，你再去补个觉？夫人今日抄的这篇经文我瞧了，好几面，怕是用午饭前都不一定能抄得完。”苍蓝道，“角房内我都收拾好了，你安心去眯一会，若是夫人寻你我再来叫你。”
“嗯，这会儿也快到用早饭的时辰了，我去一趟伙房。”
芙蕊的步子刚迈出，苍蓝就拉住了她：“府里不是来了送饭的小厮，届时他自会送来，何须你去跑这一趟？”
“站在这我总觉得头昏脑胀的，出去走一圈，吹吹风，脑子或许会清醒些。”芙蕊解释着。
“那我等会让人传个话，免得让人白跑一趟。”苍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