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接个重要的电话。”史玉彦拿起手机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接听。
电话才接通，就听到对面传来史长庚气势汹汹的声音。
“彦儿！你半个月前见到你姑姑，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都不跟我们说一声！”
姑姑？
史古莹？
他都已经好久没见过她了，半个月前肯定不是她！
而且爷爷说是重要的事，见史古莹哪算什么要事，绝对不是！
而半个月前，他见到的是龚艳！那个像极了他奶奶的阿姨。
电光火石间，史玉彦便想明白了，听爷爷这意思龚艳真是他的亲姑姑！
一想到史古莹不是自己的亲姑姑，那天晚上见到的龚艳才是，史玉彦心里就高兴。
那兴奋劲儿竟比得知自己升了职还高兴。
他从小就不喜欢史古莹，两人虽是隔辈，但因为他爸和史古莹相差了十一岁，而他爸结婚早生孩子也早，他与史古莹也不过才差了十二岁。
史玉彦还在牙牙学语时，史古莹正在读初中，这个年纪的女生本应该懂事了，可那时的史古莹离懂事二字极远，都半大的孩子了却时常欺负一个还不会说话的婴儿。
当然，史玉彦并没有幼时的记忆，但他对史古莹的厌恶却是印在了心底。
而等史古莹上了高中，他上了幼儿园也记事了，史古莹还时常会故意毁坏他的玩具，幸灾乐祸地看着他哭。
不过史玉彦打小就机灵，受了欺负就会告状，史古莹没少因此被梁清云教训。
只是史古莹恶性难改，史玉彦越告状，她就欺负得越厉害，直到有一次被史长庚抓了一次现行，被揍了一顿后，她才稍稍有些收敛，但也只是收敛而不是彻底改好。
那时候史玉彦的堂弟史玉晟也出生了，有一次被史玉彦发现史古莹竟偷偷往史玉晟的辅食中扔沙子。
史玉彦向梁清云告了状，史古莹又被狠狠揍了一顿。
小时候的史玉彦并没多想，只觉得史古莹这个小姑姑太坏了，整天欺负他和小弟弟，他不喜欢这个姑姑，好想扔掉她。
长大后，史玉彦才意识到史玉晟还是运气好的，有他这个当哥哥的护着，而他自己幼年时肯定没少吃被史古莹加了料的辅食。
即便到了现在，只要一想起这点史玉彦仍会觉得一阵反胃恶心。
再后来，等史古莹上了大专后忙着谈恋爱，才终于不欺负小孩了。
史玉彦还记得自己启蒙时学《三字经》，学的第一句是人之初性本善，他当时还懵懵懂懂地觉得这句话不对，可又说不出为什么。
等长大后才明白为什么，只因史古莹在他心中的阴影实在太大。
史玉彦一直很难理解为何爷爷奶奶那么好的人，会把史古莹养成这样讨人嫌的性子，都读了高中快成年了还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
后来才明白人之初不是性本善而是性本定。
人性善恶在出生时就已定下，而出生后的成长环境确实会对一个人长成与性格有影响，却也只是影响，而不是定性。
史玉彦曾试想过如果史古莹不是出生在史家，她的性格恐怕会更恶劣，年少时干的就不是给婴儿辅食里添沙子这种坏事，说不得干的就是杀人放火的恶事，妥妥的少年犯种子选手。
而他工作后这么些年来，也没少遇见史古莹仗势欺人的场面。
作为晚辈，他不好当面指责她什么，但是他会告状。
看见一次，告一次。
史古莹早就把他恨上了，可他如今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她再恨也拿他没办法。
史正彦与史古莹之间的姑侄关系虽不融洽却有着诡异的和谐感。
如今一听到那猫嫌狗弃的坏女人不是他姑姑，史玉彦心里甭提有多高兴。
“爷爷！龚阿姨真是我亲姑姑啊？那可真是太好了！”
“既然知道她是你亲姑姑怎么还叫龚阿姨，你姑姑叫史古艾，艾草的艾。”
史长庚也觉得真是太好了，心里也高兴着，但该骂的孙子还是得骂，不能被他一句话给忽悠过去喽。
这小子能立马反应过来小艾是他亲姑姑，说明心里早就有这种疑问，却居然拖了这么久都没告诉他们，该骂。
“还有，你这小子遇到你亲姑姑这么大的事儿都不跟我说。若不是我也恰好发现了，恐怕等到我躺在骨灰盒里了，我也未必能与你亲姑姑相认！”
史玉彦有些心虚，他也不想的，但工作太忙了嘛，这事儿又不适合假于他人之手去查。
“爷爷，我这不是刚换了新岗位，得做出些成绩给领导看看嘛。重案要案不好破啊。”
“哼！蠢！你平时的机警劲儿去哪儿了！才刚刚发现你亲姑姑，没两天就升了职调了岗，有这么巧的事儿？”
“爷爷您可不能小看我啊！我今年可是立了几次大功，破了好几起陈年大案呢。领导早就说过总署的刑侦部想调我去，任何时候调用我都不奇怪啊。”
“啧啧啧，大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功劳就跟白捡的似的，那是嫌疑人自己主动招供的！”
史玉彦也想啧，他爷爷说不过他就开始人参公鸡了，啧啧啧。
虽说他升职有这几起大案的缘故，可也不止是这几起大案的功劳，这些年来他在警务营的表现有目共睹有口皆碑，每年都能靠实力拿到先进个人，不管是熬资历还是凭功劳他也都该升职了。
不过，史玉彦也明白自家爷爷不会无的放矢，会这么说想来是已经查到了一些东西。若细思起来这个时间点确实有些巧，难道说他的调职之事是他那个人之初性本恶的假姑姑出手了？
“爷爷，您是说我这次调岗有人干预了？”
史古莹虽说不是体系内的人，但她毕竟是史家女，体系内的人多少都会给她些面子，再加上警务营总署本就有心要调用史玉彦，推波助澜之下在这个时间点调用他也只是顺理成章之事。
“哼！还不算太蠢！工作上好好表现做出些成绩，可千万不能让人说咱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