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瑜伸出手，将他拉过，让他靠着自己。
宁亦却有些抗拒，他低下头，喘息还未平息，有些不好意思。
“师父，我身上脏。”
现在他已经没有多余的灵力给自己施展清洁术了，全身上下几乎都沾上了泥屑和尘土，甚至还有血渍，师父一身白，被自己弄脏了就不好了。
季瑜还以为什么呢，原来是因为这个。
“无事，为师不介意。”
宁亦还是不肯，直到季瑜给他施展了清洁术，他这才离开了支撑着他的大树，小心的靠近了他，借着他的力站直了身子。
季瑜并未催他，就静静的待在他的身边，等他恢复灵力。
宁亦有些不愿意离开这个清冷却可靠的肩膀，可他也只是拖延了一盏茶的时间，就再次和季瑜恢复了正常的距离。
他的眼神有些躲闪，“师父，我们走吧。”
季瑜点了点头，带着他往森林外走去。
可训练才刚刚开始，目标越来越难，不断的试探着他的极限，而他受的伤也越来越多，身上的血也流不完一样，才刚好就又添新的伤口。
而剑也越来越亮，好像吃饱喝足了一样，宁亦发现，只要被剑划伤的灵兽，身体里的灵力就会流失，为这事他还头痛了一阵。
因为他还想用这些灵兽的身体换钱或者是做一些其他的东西，可被吸收灵力的灵兽尸体已经没有什么用了。
花了几个月的时间，他才勉强能够控制住剑的吞噬能力。
可剑的吞噬能力一减弱，灵兽就更不好对付了，宁亦受的伤越来越严重，甚至有几次，季瑜不得不出手，这才保住了他的一条小命。
可他并不气馁，反而越挫越勇。
季瑜虽然有些心疼，但也并未干涉，他看着这个少年慢慢的成长。
修炼无岁月，转眼间，三年过去。
两年前，宁亦才刚迈入了金丹期，而那年，他才12岁。
一个月前，他又进入了金丹中期，他的名字已然被全大陆所知，都说他不曾辱没师门，对此，他也极为赞成，也极为庆幸。
“师父，现下天气已经转凉，睡在外面会着凉的，而且还什么都不盖。”
宁亦已经长开了，严肃时，已经有了几分做神仙时的威严，这让季瑜久违的感受到了心虚。
不过，自己现在可是他的师父，有什么好心虚的。
季瑜坐了起来，理直气壮“渡劫期怎么可能这么容易着凉。”
宁亦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师父一向不在意这些小事，可再厉害的人也应该注意身体。
瞬间，他的手中就出现了一件裘衣。
将衣服披在他的肩膀上，一边唠叨着。
“这是白狐皮所制的裘衣，师父既觉得盖毯子麻烦，便一直穿着裘衣吧，这样睡着的时候也能暖和些。”
白净无暇的白狐裘穿在季瑜身上，立刻与他一身白色的衣袍融为一体，毛茸茸的毛发也中和了他清冷的气质。
刚睡醒的迷糊竟显得他有些可爱。
这个想法让他被烫到般退后，不敢再帮他穿衣服，他低着头，眼里有着恭敬还有一些别的复杂情绪。
“师父，您先穿好这狐裘，我先去把芙蓉酥端出来。”
季瑜并未在意他的异常，也听他的，穿好这狐裘，不然又要被他唠叨了。
很快，宁亦就出来了，这时，他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正常。
将糕点放在桌上，便自觉的开始沏茶。
季瑜自然也乐得清闲，悠然自得的接受着他的伺候，别说，这日子过的和在仙界越来越像了。
宫亦一直都是还这么照顾他的，所以他也没有丝毫压榨童工的愧疚。
他抿了一口茶，眯起了眼，这茶沏的和往日一样好。
“再过几日便是你十五岁的生辰了吧？”
宁亦端起茶，也喝了一口，要是有旁人在，肯定会感叹这师徒二人的动作出奇的一致，可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异样，最多只是感叹一句，徒如其师吧。
“是的。”
季瑜点了点头，还好他没记错，记得昨年，他忘记了孩子的生辰，虽然他并未明说，但那几天心情一直很低沉。
他还以为是他修炼出现问题了呢，要不是孙晴提醒，他还真不知道是因为生辰这事，毕竟神仙一闭关就可能几十上百年过去了，每年的生辰他们还真不怎么过，要过也是过整岁的。
比如一万岁、两万岁之类的。
季瑜心中庆幸，“想要什么礼物？”
宁亦摇了摇头，“只要师父陪着我便很好了。”
师父日常给他的东西已经很多了，而且还有其他长老们，每年生辰，他们都会给自己准备礼物。
比起一个礼物就能应付的生辰，他更喜欢他和师父开心的过完一整天。
季瑜没有再问，却也觉得不送礼物不好，还是多问问孙晴吧，女孩子就是心细一点，对小孩子的心思也比较了解。
昨年忘记了孩子的生辰，今年肯定要好好弥补孩子才是，不然这个闷葫芦又要生闷气了。
想到这，季瑜忍不住笑了出来，昨年生闷气的宁亦恍然又浮现在了眼前，那是稚气版的宫亦。
生气又忍不住在他面前别扭，想让他猜出他心思的样子，简直一模一样。
见他笑得开心，宁亦嘴角也不由自主的扬起，可却有些好奇，是什么事、什么人让师父这么开心呢？
他的嘴角又拉了起来，眼中的情绪翻涌。
他知道自己的情况不太对劲，自己对师父的占有欲太强了，孙长老明里暗里提醒过自己，不过她也只以为自己是小孩子太粘人了。
毕竟一个救他于水火之中，又教师授业的人，过度崇拜和追捧也再正常不过了，不是吗？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心里的想法到底有多肮脏，所以他抑制住自己的想法，努力学习正常师徒该怎么相处。
但现在看来，好像成效不是很大，至少，现在的他，在嫉妒，嫉妒那个能让师父开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