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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带佗率领太行军精锐,悄悄从采药鸟道下山,依靠炒面、肉松、奶粉等新式军粮,在杳无人迹的深山密林中潜行数日,悄悄抵达壶口关附近。

太行山势奇险,群峰在此一收,形似壶口。壶口关,是整个滏口陉上的重要关口,是从赵国都城邯郸西进上党的控制性要地。

赵国对邯郸的经略很早,公元前500年左右,时任晋国正卿的赵鞅(赵简子)已将邯郸纳入赵氏的势力范围。

经略邯郸,首先要管控道路,从那时起,滏口陉这条重要的出山通道,就为赵氏所控制。

赵国将战略重心放在山下之后,其在山上的领地,保持了相当长时间的和平。

赵国的军事重点一直放在中原国土之上,包括向南进攻小卫国,向北进攻中山国,向东进攻齐国,晋阳成了赵国安稳的大后方。

也正因为如此,赵国对于滏口陉的防守有些麻痹大意了,滏口陉上的壶口关,每年都可征收不菲的通商关税,守关士兵上下其手,中饱私囊,一个个油水很足,更加消磨了其战斗意志。

当太行的夜色进入后半期,整个山中静谧得只剩虫儿的呢喃。壶口关石砌的关城下方,出现了一队影影绰绰的黑影。

带佗首当其冲,他蹲下高大的身躯,一名矫健的士卒顺势踩上了他的肩头,带佗徐徐起身,身上的士卒手扒着石砌的墙缝缓缓升起,然后双手向上一探,顺势扒住了关城的垛堞口,稳住自己的身形。

第三名士卒灵活得如同一只猴子一般,顺着带佗与同袍的身体,迅捷地攀爬了上去,悄悄露出头,打量着关城之上的情况。

每隔数十步,有一盏气死风灯,在山风中斜斜地摇摆着。灯下可以看见赵军长长的矛尖,倾耳细听,更有微微的酣声传来。

壶口关作为赵国国土上的内部关口,承平日久,不识刀兵凡数十年,加之在丰厚关赋的腐蚀之下,军纪废弛,战志倾圯,此处早已成为军中肥差,失去了雄关风采。

第三名士卒如同夜猫一般,麻利地翻上城头,并迅速将带佗身上的同袍拉拽上关,二人形成了左右防备之势。

两条长索从关城上垂下,数名士卒灵敏地爬上墙头;更多的长索垂下,后续部队如同蚂蚁一般,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关城的墙面。

先头部队早已将城头之上为数不多的岗哨全部干掉,如同拖死猪一般拖到了关城的角落。次第登城的后续部队则按照各自分工,控制住了关城的各个角落。

一小队精卒端着连弩摸向关门的门洞,在夜色之中一双双眼睛发出贼亮贼亮的光,这是在太行山中经常夜战之后发生的进化。

城门洞的左右两侧各开有一个侧洞,这种开在墙体上的洞俗称“藏兵洞”,本应值守的士兵在里面呼呼大睡。

藏兵洞的门居然是虚掩着的,随着门被轻轻推开,不经意间发出“吱扭扭”的声音。

“谁?”洞中传来一个睡意惺忪的声音。

没有换来回答,换来的却是“啾啾啾啾”一通弩箭覆盖,五把连弩从上中下三个方位伸入洞门之中,一口气将匣中五十支铁弩尽数倾射了进去,覆盖了整座洞的各个角落。

精铁打制的弩箭以极快的速度喷泄入洞,除了钉入人体的箭矢悄无声息外,更多的箭矢撞击到石墙之上,迸发出星星点点的火光。

这光景,如同后世的机枪火舌一般,一闪一闪地映照着门口放箭的太行军脸庞,扭曲的脸上写满了报复的快感,铜鞮兵败的屈辱在此刻得以释放。

另一个藏兵洞也在进行着同样操作,只不过因为里面传来的惨叫声音高了点,就又加了一轮连弩,直到洞中再也没有任何声息为止。

城门沉闷闷地打开了,带佗如同铁塔般的身影从分开的门扇间显露出来。

带佗将头一低,弯腰走进关城,背后两支短戟的戟尖划过城门洞的石砌洞拱,锵然有声,火花四溅。

带佗吐了一口唾沫,低骂了一声,将身子弯得更低一些,以期顺利通过关洞。

古代的关洞,尤其是一些险要处的关洞,往往设得比较窄、低、小,甚至有些曲折,其主要目的就是强化防守,防止敌军大规模通过。

即使发生敌人攻破关城的情况,较矮小的门洞横截面也不能并排通过多名士兵,更容易集中兵力将敌军反击出去。

带佗特别钟情用戟,这种可勾、可啄、可刺、可扫的多用途兵器,让大佗的天生神勇得以加倍施展。

但带佗个子太高了,适合他使用的长戟得有三丈多长。而这么长的戟杆往往需要特制。

一支标准的将军用的兵器杆,往往需要先用上等桑柘木,桐油浸泡、反复阴干,再缠绕麻绳,刷上大漆,裹上葛布,如此三次方成。

这样制作出来的兵器杆,韧性十足,硬度足够,击之有金属之声,既能有效地杀伤敌人,更能妥善地保护自己。

但要造一支带佗趁手的戟杆,恐怕没个三五年做不出来,在没有机械的古代,很多事情就是等待时光的成就。

在这种情况下,汉王专门为带佗打造了两支短戟(其实对于普通人而言算是标准的戟),精铁打制,由唐社秘密运往云梦山中,供带佗使用。

铁杆短戟固然威力十足,但其过于刚硬的杆还是不如传统制作的木杆,比如没有弹性,用力过猛时容易弯折等等。

扫清了关城另一面残敌的斗孟雄也出现在了壶口关中,太行军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赵军军营围了个水泄不通,而守关的三百赵军尚在睡梦之中。

“带将军……”斗孟雄走上前来。

带佗抬起蒲扇般的大手制止了斗孟雄:“叫我小带即可!”

斗孟雄望望他那壮硕的身躯,以及长得有点着急的大脸,苦笑着说:“还是叫老带吧!”

带佗龇牙一笑,一排白生生的牙齿在黑夜之中发出寒光:“其实带某年岁并不大。”

“得得得,老带,这些赵军怎么处理?”

带佗收起戏谑的表情,以手为刀,狠狠地向下一斩:“树德务滋,除恶务尽!”

斗孟雄挖苦道:“杀光就杀光嘛!别搞得文绉绉得,谁没读过几天尚书诗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