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吗?”
白骨精安静的思索了一会儿,然后轻轻的摇了摇头。
“没有?”
“不是。”白骨精认真的说道:“我家君祖最讨厌麻烦事,所以很少结仇。”
李牧挑了挑眉头:“那不还是没什么仇家吗?”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家君祖最讨厌麻烦事,是很少结仇。但只要结仇了,就一定会赶尽杀绝,不会给对方任何日后找他不快的机会。”
“所以?”
“所以如果真的有什么仇人活到了现在,要么就是他假死苟活到了一个超凡脱俗的境界。要么,就是祂连君祖都没什么办法对付。”
李牧闻言沉默了许久,眼中忽明忽暗,最终抬眼说道:“我倾向是后者。”
白骨精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我是没什么印象,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鸠与鹊。”李牧说道:“我总觉得这两尊老神话生物的故事还没结束,这个海国里发生的事情,好像都被一双手在操纵影响着。”
“鸠鹊嘛?”白骨精好像并不认同:“就算这两只老鸟都在全盛的时候,祂们绑在一起也不是我家君祖的对手。”
“不过,君祖好像是不怎么喜欢鸠鸟来着。”
李牧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问道:“你家君祖不喜欢麻烦事?”
“祂有的时候觉得活着都挺麻烦的,但就算祂想死地府也不敢收。”
“那你觉得你家君祖这么多年会做些什么?”李牧问道。
白骨精眼眶里的骨火晃动了一下,不确定的说道:“混吃等死吧,或者睡个几万年,我觉得祂翻个身都是挺费力的动作了。”
李牧愣了一下:“这么疲懒的嘛?”
“不然你以为我和白鹊为什么会像是孤儿一样的被丢在这里?君祖对门下的弟子奉行的就是一个放养手段。”
白骨精说的言辞凿凿,甚至还带着丝丝缕缕的怨气。
而李牧在听闻此言之后,眼里却闪过了一丝奇怪的异色,他略作沉吟,试探的问道:“你知道,有个人在这个海国里写书的事情吗?”
“写……书?”
白骨精的声音突然变了一下,眼眶里的骨火剧烈的抖动了几次,像是想起了什么记忆力无比恐怖的东西一样,连气息都一下子错乱了起来。
写书这两个字平平无奇,不管是在云雾大陆还是海国其他的地方,每年都有许多人编撰着各种各样的书籍。
但唯独白骨精听到了这两个字,脸色大变,声音甚至都有些止不住的颤抖。
“写什么书?从什么时候开始写的书?写到哪个阶段了?”
这突如其来的三连问,让李牧也不由得懵了一下,他皱了皱眉头,回应道:“如果我推测的没错的话,应该是写到了第三本书的后半部分了。”
“什么?!”
白骨精的声音尖锐刺耳,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平静:“三……第三本书?难怪……”
李牧眼中掠过一丝精芒,看来这个白骨是想到了君祖的某个死对头了。而且看样子这个死对头来头不小,不知道做过什么,会让这么多年过去的白骨依旧心生恐惧。
一旁的丹炉里灰色的火苗渐渐平熄,九色的琉璃丹药已经来到了成型的最后阶段。
李牧手指打了个收尾的法决,看着丹炉里的灰色火苗渐渐融进了雏丹的内部。
而在丹药即将成型的那一刻,李牧的身体突然顿了一下,瞳孔深处也有着一抹明亮乍现而开。
李牧抬眼看着那堆白骨问道:“是君祖把你接引到了那个梦里。”
白骨精微微沉默,没有否认,便是默认了这个说法。
“所以说,君祖也不想那人写完书。”
李牧说道:“君祖沉睡万年,祂的老对手却无时无刻都在准备些让人难以提防的诡异手段。那人写了三本书,从亚特兰蒂斯初始的第一阶段——空想国,到第二阶段的——破晓国。”
“两本书完结的那一刻,君祖意识到了那人的想法和布局,于是祂便从沉睡中醒来,挥手布置了你、白鹊、和时天运三枚棋子。”
“时天运占据观音之躯,吞食祖鸠本源。如果他是第一个在金丹潮汐里完成了复生的人,那海国之内,应该没有几个天才是那家伙的对手。”
“白鹊是祖鹊的直系后裔,即便渡劫失败但神魂和对法则的感悟依旧没有散去。它本是第二个复生的棋子,也是第二个新生的天才。”
“至于你。”李牧抬了抬头,眯着眼睛平静的说道:“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丫早就复生完了,是那位君祖用来阻碍那个死对头成书的一招手段。”
“我刚刚就觉得有些奇怪,一个白骨成精的死物……复哪门子生呢?”
白骨精不言不语,安静片刻后才长长的叹了口气:“我的复生的确是已经结束了,但成书这件事……我也是才知道。我刚刚复生神魂未定的时候被一股熟悉的感觉接引到了那个梦里,也是现在才想明白发生了什么。”
“那个梦是成书关键的一步?”
李牧皱着眉点了点头:“第一本书空想国的结尾是那人亲手写完,第二本书的破晓国那时候应该还未完书,缺一个结尾。”
“裴晏之的梦持续了这么长的时间,需要一个外来的破局人结束这个故事,那个人选中了我,而那位君祖察觉到了这个情况,于是把你接引到了我的梦里。”
白骨精侧头问道:“想让我阻止第二本成书?”
“或许是,或许也没有。”
李牧眯着眼睛推演道:“对于那两位存在来说,前一二本书写在历史里,这第三本书的海国篇才是最重要的部分。”
“那人可能想顺着三本书的历史沉淀把君祖写死,至少也是一招重手。而君祖不想让祂如愿以偿,甚至可能想接着这势反扑,了却那人的性命。”
“海国之乱,有一部分便是你家君祖和那个人的对弈之局。”
白骨精原本低着头颅,眼里的骨火在闪动一丝奇异后恢复了平静,对着李牧问道:“那个人的身份呢?你知道有多少?”
李牧指尖晃动,思考了许久后说道:“现在为止,我只能推演出那人姓顾,或者祂笔下最重要的代笔者姓顾。”
“姓顾吗?”白骨精说道:“这个姓,可不是什么好姓氏啊。”
李牧挑眉问道:“为什么?”
“因为君祖以前说过,祂最讨厌的就是……故人。”
白骨精抬眼说道:“我那时候以为君祖说的是的故人二字,但现在想来,或许真的只是一个名字——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