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不要拥挤。”
“请有序排队离开避难所。”
“外界产生了些许变化，巡夜司已排查危险，无需惊慌。”
巡夜人声音通过广播，播报在众人耳边。
经过数日的避难所生活，大家愈发渴望能够返回地面。
刘玉强跟着队伍，朝上方走去。
“终于能离开避难所了，也不知道外面情况如何……”
“安全了就好，安全了就好啊。”
“听巡夜人们说，外面……好像有阳光了。”
“真的假的，该不会是骗人的吧。”
人群移动缓慢，讨论声吵吵嚷嚷。
刘玉强并不着急。
他被同学拉扯着臂膀，一点点迈向通往上方的台阶。
就这么一步一步挪着，距离出口越来越近。
终于，爬完全部台阶，转为向前正常行走。
忽然有一缕温暖洒在了手背上。
刘玉强愣了愣，继续向前。
阳光的温度以及舒适的风迎面吹来，和煦，惬意。
“阳光！真的是阳光！”
“那还是太阳吗，那好像是一条发着光的河！”
“我去，空中漂浮着的粒子是什么东西？好像能触碰到，又好像完全摸不着。”
“天空好美，那些光点是什么？”
人群吵嚷，刘玉强抬起头，漆黑视线中，隐隐约约能够看到一缕若有若无的光亮。
阳光？
“嘶……小胖，我们有太阳了！”同学兴奋开口。
“太阳？”刘玉强抬头，可惜看不真切。
“嗯！”同学感慨，“不过好像不是太阳，那东西像一条丝绸，又像是一个会发光的长河，好奇怪。”
“走吧，回学校。”
几名同学互相照应着，在街道上缓慢行走起来。
空气中的氧气含量似乎提高了几个百分点。
深呼吸一口气，能清晰感知到肺部扩张收缩的过程。
然后是甘甜清冽的气息涌入鼻腔。
“不愧是江战将，听说当时锚定时空坐标时候，大家都在犹豫，唯有江战将力排众议，然后选定了这里。”
“这段时间，深渊裂缝都自行愈合了许多，连带着异种都没多少了！！”
“异种都没多少了？那超凡者还怎么变强。”
“……好问题。”
人群讨论声传入耳中，足以看出众人之兴奋。
“也不知晓江游现在如何了。”
刘玉强打开手机。
盲人模式下他勉强能够操作。
“信号还没完全恢复呢，你开手机也用不了的。”身旁人提醒道。
“好吧。”刘玉强将手机收起，跟着人群前进。
今日，超七成大周避难所打开，允许人们离开。
讨论声不绝于耳，可他隐隐有种不安。
双目失明后，刘玉强感官得到大幅度加强。
拥有食种能力，他没少吞食些奇怪东西。
能吃的不能吃的，具体的抽象的……
这也导致他对各项气息也变得尤为敏感。
但愿是错觉吧。
就在这时，路边伫立的大屏幕更换了语音播报。
“各位大周民众，大家好。今天开始，各地避难所将陆续打开，大家请尽快返回家中。”
“房屋受到损坏的民众请勿着急，巡夜司将安排临时住处，并且提供充足物资。”
“目前，我们已成功于虚空搜寻到了此处安全坐标。据初步统计，大周深渊裂缝陆续关闭已有五成，并且余下深渊裂缝也在愈合当中。”
“预计在接下来的半月到一月时间，深渊裂缝将闭合至十二座内。”
“全国境内异种数量大幅度减少，并且深渊裂缝大面积关闭后，切断源头，大周有望严格控制异种数量。”
“在大陷落过程中，我们遇到了一些困难险阻，超负荷启动禁物的代价，造成部分巡夜人英勇牺牲，他们是值得纪念的英雄。”
“巡夜司决定，将于七日后进行国葬……”
——
“江战将的意识……只剩下了最后一丝。”
“我们不敢强行将他唤醒，稍有不慎，可能这最后一丝意识也会被震散。”
“目前研究院使用了禁物，暂时将江战将身躯冰封，以此来延缓身体机能衰败的速度。”
“我们将定期检测江战将的身体情况，一旦有所好转，便会解除禁物，最大程度想尽办法令江战将苏醒。”
研究院。
一名研究员汇报着工作。
叶松柏静静听完，最后轻轻点头。
“辛苦大家了。”
待到其他人员撤离，房间内只剩下了他与其他几名院士。
“小江还醒的过来吗？”
几人一阵沉默，还是叶松柏率先开口。
“很难。”其中一名院士轻轻摇头，“他的情况……太特殊了。”
“我们甚至不能完全确认，影响他昏迷的因素到底是什么。”
院士叹道，“像是与他本身位格有关，又像是与战将秘宝传承有关，还可能……和神系力量，虚空污染，超位禁物的代价都有关，总之，他体内一个‘乱’字都难以概括。”
何止啊。
叶松柏听完陷入沉默。
不知道的，还以为江游在体内养蛊呢。
体内能杂乱成这样，大概也确实是少见。
他揉揉眉心，开口道，“若是别无他法，就暂且维持现状吧。那些陨石成分，分析的怎么样了？”
“正在进行当中，不过可以确定，这种陨石大周从未见过，深渊内也从未发现，应该是虚空中存在的宝物。”
“宝物？”叶松柏问道。
“嗯。”院士郑重点头，“这种陨石成分突破了现有材料学认知，目前从大周各地坠落的陨石中，发现了三种未知元素，四种特殊金属……”
“这些元素以及金属都展现出了极为夸张的作用。比如普通钢铁中，掺杂微量未命名元素，这小段钢铁便可用于三阶战斗。”
“这只是最微不足道的用法，研究院正在探索其他用途。”
“等到解析进程进一步加深，大周超凡科技怕是要迎来一场重大突破。”
院士静静讲完。
“好事，科技突破，环境安全，大周也能够安稳发展了。”
叶松柏轻轻点头，眉间忽而闪过些许疲惫。
如果说苏先生，是大周这艘“船”的建造者，掌舵者。
他拼尽全力，试图令大周走的更长远。
奈何遇上了前所未见的暴风雨，这场木船愈加摇摇欲坠。
那么叶松柏，便是在这风雨之际，重新掌舵之人。
可这场风雨太过长久，以至于让人心神憔悴。
“老张……你说，我是不是有些老了。”
叶松柏半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