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此话怎讲?”“太子,你想啊,苻坚若是想孤注一掷冲向安定郡,他刚才就不会回头,何必跑一半又拐回来呢?如此说明,他现在还不敢孤注一掷,他有所忌惮,至于忌惮什么,那臣下就不知了……”
钟繇话说了一半,就没有再说下去了。这就是他为官几十年的经验,臣子话只需要说一半,剩下一半让君主自己说出来,才能凸显出君主厉害呢。虽然张富不计较这些,但钟繇这套为官理念也改不了,就只说了一半。
张富果然一点就通:“你要这样说,我就知道了:苻坚还在担心凉州的其他队伍能不能取得战果,他现在其实就在等,等李克用的消息、等苻坚的消息、等权翼的消息。若是这三队人马中有任意两支取胜,他就可以毫无顾忌南下了!”
钟繇还要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太子聪慧,臣不及也!”张富不禁面露喜色,颇有一些沾沾自喜。
“那既然这样的话,就好办了!苻坚不知道,我们可是知道,阎行已经战败,徐宁已经率军去阻击权翼了,马超不久之后也能赶到。至于我最担心的姑臧城情况,就算被李克用攻占,对于苻坚来说,已经不太重要了。”
“在苻坚的两支嫡系人马都战败的情况下,苻坚铁定无心南下,只会先想着自己的后路!钟大人,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请太子明示!”
“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
“太子的意思是?”
张富斩钉截铁的说道:“我的意思就是我们什么也不要管,就和附近的三支人马一起,直接奔着苻坚杀过去!先将羌人给彻底剿灭,再回过头来,慢慢和李克用的沙陀族玩!”
钟繇连连点头:“善!此乃上策!只要苻坚被擒,羌人可灭;只要羌人被灭,沙陀族独木难支,翻不起什么波浪了!”
“没错!”张富此刻有些意气风发,再次呼喊道:“小乙,派人去告诉高熲,让他和马岱率军全速出击,直奔苻坚在祖历城下的大部队!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苻坚留在武威郡内!”
“传令呼延灼,全军加快速度,一定要在明日晚上之前,到达祖历!既然苻坚不想走,我们就将他彻底留在这里!”“遵命!”
“我们也会向祖历靠近,争取和西凉铁骑一起,将苻坚留在原地。等到呼延灼队伍也赶到之时,我们就已经形成三面合围了,到时候苻坚可就插翅难逃了!”
张富说完之后,燕青立刻派人去下达命令。同时,钟繇又提出担忧:“太子,你就没必要前往祖历了吧?苻坚手下可是有三千精骑,这些可都是羌人中的精锐队伍,你身边就这么点人,很可能会有危险啊!”
张富摇了摇头:“我不去,苻坚很可能就逃了,只有我们也逼近过去,苻坚才可能怀疑我身后有人,从而不敢轻举妄动!只要坚持到呼延灼赶到,我们包围圈就成了,苻坚也就是囊中之物了!”
“可是,太子,万一苻坚真的头铁,不觉得你身后有人,真的冲着你过来了,你岂不是置身险境了?”“我觉得吧,苻坚也是个聪明人,他也会权衡的,有时候,最危险的地方,往往可能就是最安全的!”
张富这句话就是在赌,和天王苻坚进行心里博弈:我就三五十人来了,你敢追我吗?你怕我身后有伏兵吗?你若不敢打我,那你就在原地等着吧,只要多等一天,我包围圈就可以完成了!你若是真头铁了追我,那,我就跑呗,自认倒霉了……
只不过这个赌注有点大,一边是没有败绩,帮助张鲁逆天改命的蜀国太子;一边是前秦天王,全史最牛逼的少数民族帝王之一的苻坚。双方的赌注都是自己的性命!谁赌赢了,对方的性命就在你手上了!
钟繇听后,还是连连摇头:“太子,不行啊。如今苻坚基本上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你即使不去以身犯险,他也蹦跶不了多久了!即使他们逃跑,西凉铁骑也可以一路追逐,我们并不着急的!”
张富突然摇了摇头,一本正经说道:“你错了,我们才是着急的一方!你要知道,整个凉州,我们的兵力满打满算也只有两万人不到,而羌氐和沙陀族加起来足足有快五万人!我们若不能速战速决,时间久了,必定生变!”
“更何况,我们的对手不仅是一个羌王苻坚,还有一个沙陀族呢!这个沙陀王李克用论智商、论政治可能不如苻坚,但若比起战力,他绝对要比羌人更强!”
“你知道我最庆幸的一件事情是什么吗?那就是李克用去围攻姑臧了,若是他和苻坚换一换,让苻坚做收尾工作,李克用做突击尖刀,那我们很可能会抵挡不住,他麾下的精英队伍,战斗力绝不弱于西凉铁骑!”
“而且,虽然我很不想去面对这件事,但是袁绍已经决定来趟一趟这摊泥水。我们已经被苻坚吸引半个月了,若是再不能将他彻底灭灭,我们分兵三处,终会遭到反噬的!”
张富絮絮叨叨说了半天,这是一直藏着他心里的秘密,最近几天,他愈发焦虑,愈发担心整个战场。特别是在知道袁绍也来搅和之后,他更着急了,若再被苻坚牵着鼻子走,蜀军在后方追,那么要不了多久,战场优势就不复存在了!
“好吧,太子你说得有理,要不,你在后方,让我去虚张声势,吓唬苻坚吧!”张富摇了摇头:“不,你不行,只有我过去,苻坚才会害怕,才会有所忌惮!”然后,他摸了摸下巴,吐出来几个字:“正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说完这些之后,张富忽然回头,对着扈三娘和自己的护卫队潇洒一笑:“我要亲自作饵,给苻坚来一个十面埋伏,你们害怕吗?”
“愿随太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