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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鬟看着莲姨娘扭曲的脸嘴,有些害怕。

但自来就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小丫鬟心思也活络着,想着自己现在是莲姨娘的贴身丫鬟,要靠着莲姨娘,不能看着她作死,便小心提醒道:“姨娘,奴婢瞧那位夫人孕有子嗣,还是要与之交好……”

——‘啪!’

丫鬟话还没说完,左脸上已经被狠狠甩了一巴掌!

“你在教我做事?”

“奴婢失言,请姨娘息怒。”小丫鬟脸色煞白,吓得急忙跪下。

方莲儿扫了她一眼,眼中藏着狠厉。

她最恨人家在她面前提及子嗣了,当初为了让许逸鸣彻底厌弃魏萋萋,她不惜舍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可自那以后,她便再也没有怀过。

这俨然成了她的痛处,不想这小贱人还敢在她面前提起别人有孕,这不是在扯她的旧伤疤是什么?

想到此,她恨恨地一脚踢在丫鬟脸上:“滚出去!”

丫鬟疼的不敢吭声,急忙连滚带爬出了马车车厢。

“有孕又如何,生得下来,养得活,那才叫本事!”方莲儿一脸恶毒,心底已经在暗暗想毒计。

望苏成云家军少主的第一个子嗣,只能从他们方家女子的肚子里出来。

就像许家的第一个子嗣,必须由她方莲儿来生一样!

云降这个名字,方莲儿其实早就在许逸鸣口中听说过许多次,那时她一心缠着许逸鸣,为了留住他的心,做了许多投其所好的事。同时也为了不像魏萋萋那贱人一样,尽碰些许逸鸣厌恶之事,她特意让娘家去探听过云降这个人。

当知道他是望苏城的少年将军,还是与许逸鸣一道长大的兄弟时,她心中便有了另外的打算。

她要让方家攀附上更大,更有实力的靠山。

为此,她早就便做好了总有一天会见到这个人的准备。

甚至为了这一天的到来,为了能像抓牢许逸鸣一样,与那位少年将军扯上点关系,这两年来,她娘家那边可是下了好一番功夫,养了不少千娇百媚的美人。

其中就有一个,便是皇帝见了,都要忍不住怜惜三分的小白兔。

可惜前日去客栈时,她一心只想着把魏萋萋摁死在偷人的罪名里,倒是没留意那客栈里的人是云少将军,不然这一日的功夫,她早为小白兔准备十种与云少将军偶遇的机会。

所以昨日,她一知道府里来了个姓云的贵客时,便立马猜到是望苏城那位,赶忙让心腹丫鬟去娘家那边报信,让他们提前做好准备。

而她也找了个由头,特意精心打扮一番前去结交。

可刚到门口,听到他们是为两年前的案子来的时,她心中便暗道不好,怕许逸鸣想起什么,急忙砸了手中端着的药碗,暂时打断他们的谈话。

回到后院后,更是急忙让另一个心腹丫鬟去娘家报信。

可当两个心腹丫鬟都一夜未归后,她隐隐便觉得到了不对劲,这才一大早坐不住,想亲自回娘家看看。

眼看,知道许逸鸣与云少将军两人同时去查了那件陈年案子,她更是心急如焚,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但又找不到不对劲的地方。

许府不远处。

看着方莲儿的马车渐渐走远,躲在不远处拐角的另一辆马车才不远不近的缓慢跟上。

车里,一夜未归的云降和许逸鸣,正大眼瞪小眼的瞪着对方,瞪得眼睛都酸了,直到云降先收回视线,抬手将塞在他嘴里的抹布扯掉。

被塞了一晚上抹布,许逸鸣腮帮子僵得淌口水,想伸手揉揉,可手双脚都被绑得死死的。

“大哥,你都已经绑了我一晚上了,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查案。”云降言简意赅。

“查案你倒是去查啊!你绑我干什么?”

他长得像个案啊?

云降掀帘看了眼车外,冷凝着脸,本不想再跟他废话,但眼看前边跟着的马车快停了,为了让这厮消停点,才道:“这案子跟你有关,不绑着你,本将怕你徇私枉法。”

许逸鸣攸然一愣,随即勃然大怒:“云降,你他妈侮辱谁呢?老子自离开望苏城,从七品县丞一步步高升到如今的地位,老子没有靠爹,靠的是老子为官廉洁奉公,秉公办事,刚正不阿上来的,你说老子徇私枉法,老子徇谁的私?枉谁的法了?”

说他徇私枉法,这简直就是在侮辱他的品行与人格!

没理气得面红耳赤的许逸鸣,云降动了动脖子,朝马车外喊了一声:“周赋,进来。”

马车外,与车夫大叔坐在车沿边的周赋听到,立马推车门躬身钻进马车。

马车不大,挤着三个成年男子显得格外逼仄。

周赋是个懂得感恩的,进来后便尽量将自己缩在一角。而云降向来不是个能委屈自己的,直接一脚将许逸鸣踹到了他对面的角落。

“艹,云降你个……”

许逸鸣刚要骂,云降已经先他一步,一把拽着他后颈来到周赋面前:“你若无徇私,你来告诉老子,人家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能犯下多伤天害理的事,能让他被烙下只有手中沾有人命的凶徒,才会被烙上的青印?”

“他……”

许逸鸣本来还想狡辩,但当他看到眼前瘦弱青年清秀的额头上,那方早已结疤蜕变成大邺特殊的青印时,脑海中忽然闪现出一段早被他抛之脑后的记忆。

‘……许逸鸣,那郡外村民遭人夺走良田,他们告官,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公道,你怎能因私便不查明真相,任由他人迫害他们?你如此徇私枉法,你对得起你为官初衷,对得起那些对官府寄予厚望的百姓吗?’

徇私枉法…

这似乎是第二次,有人指着他鼻子说这四个字了。

见他面色乍青乍白,云降松了手,坐直了身问:“可是想起来自己做过什么蠢事了?”

许逸鸣脸色难看无比,低头不敢再去看对面的青年,却还在坚持:“我没有徇私枉法,也从来没有让人对他用过刑,我……”

似乎骤然想到了什么,许逸鸣顿时卡住了。

大邺律法中,烙刑向来只对那些穷凶极恶的囚犯实施,为的就是防止他们在被问罪期间逃狱,或被发配路上逃跑,藏匿于人群难以发现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