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抓住其中一人的手,捏着一柄薄薄的小刀在他臂膀处上下晃悠找位置。
而后用中指和无名指丈量更加具体精细的位置。
躺在她身前的男儿,战战兢兢地盯着那柄小刀,浑身发抖,不住地吞咽口水。
“不要动,下刀若有误差,会影响我的下一步。”
女子皱起眉头,按住他的肩膀,施以禁锢。
“嗯……”男子哆哆嗦嗦还是应了下来。
转过脑袋不敢再去看云山的动作。
刀刃划破皮肤的声音响起,男子额间布满汗水,身体还是止不住的颤抖。
可云山此刻,竟只是在他手上划了一圈长长的划痕用以定位。
“拿剑来。”
在云山如法炮制将另一只手臂也划上划痕后。
她伸出手,接过准备好的长剑。
又将男子扶起来,找到一个最佳的角度,将两只手腕绑起来。
剑还是当初宁王用的那把。
剑出鞘发出令人胆颤的铁声。
男子此刻已经被蒙上双眼,他紧咬住双唇眼泪已经滑下。
云山捏着剑,反复握住剑柄,终于,在最佳的位置挥剑而出。
原本应该是万无一失的。
男子却突然崩溃了。
他啊地大叫一声,缩了缩手,剑已出鞘,云山来不及收手。
紧接着一双腕间锁着绳子的手跌在地上。
断处与南宫皇子的截然不同。
在场的诸位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宣王脸色发黑。
云山叹口气,“何必躲,你既要躲便干脆大胆些全缩回去,也好过断肢,就算接上了,白白吃个断肢之痛。”
云山摇摇头,“将人抬下去吧,断手收好了,我过会儿自会去替他接上。”
接着她将目光投向另一个男子,见他瑟缩着身子,眉峰又是一紧。
她缓缓将剑收回。
盯着男子看了一会儿,“你可怕?”
男子似乎是在回想刚才的景象,害怕地颤抖。
“不,不怕。”下定决心一般,他双臂合拢,抬起。
“大人请。”
饶是男子如此一副顺从的样子,云山的眉仍是没松开。
“殿下,云山手头可供实验的丹药可不多,实践时浪费的越多,南宫皇子可用的便越少。”
“丹药虽可重新炼制,但等炼好,皇子的手断处也会接近愈合,从而导致接不上的问题发生。”
云山说完又看向男子,“你确定做好准备了?”
男子犹犹豫豫半天,还是嚎啕着俯下身子。
“殿下恕罪,草民实在没有那个胆量。”
权宜年气的闭上眼睛,胸前起伏不定。
找来时一个个应得好好的,现在临到上场了,来说不行。
“退下去。”
“殿下?”云山试探地开口,两个实践的人都走了。
后面虽还有十几个男子可供参考,难保其中会不会还有这样胆小的人。
更何况这两人退下,一个双手已经裁去,触目惊心的惨样,再加上旁边那人的添油加醋……
相比于南月众人的满面愁容,苏忆脸上却不见一丝忧愁。
反而像是吃下定心丸一般,“宣王殿下,如今,您打算如何做?”
“难不成要直接让这位云山女卿在我们皇子身上上手么?”
“我们皇子金枝玉贵的人,绝不允许你们随意不敬!”
“还是说再找来几个鼠辈,犹犹豫豫耽误我时间?”
苏忆眉毛一挑,仍是带着挑衅。
北桐宣战之意已经跃然纸上,使者也不再粉饰太平。
南月众臣愤愤不平,却也拿她没办法。
权宜年站在那儿,闭着眼睛,直到胸前平缓,才睁开双眼。
“我来。”他沉声道,说完便坐了下来。
将要挽起长袖时,他侧过脑袋。
“本王还未出嫁,还请诸位回避。”
等到所有人转过身子,他才不急不缓地褪去长袍,将里面繁琐的衣服推到胸下。
整个肩膀手臂都裸露出来。
云山蹲下,掏出刀刃,低声道,“得罪了,殿下。”
上下找寻位置,一如之前,找到最精准的那个地方,浅浅滑下一道细小的血痕。
此间过程,宣王都未露出一丝痛苦。
云山不由得感叹,娇养着的皇子,竟也能吃得下这苦。
转过身去的各位几乎是竖起耳朵来听的,听不到一丝声音的她们甚至还在怀疑有没有开始。
苏忆面色茫然,不知道在想什么。
下一秒,剑出鞘的声音响起。
剑面反射出的光正正好打在苏亿腿间。
她不由自主地往后侧着身子看去,映入眼帘的便是宣王权宜年紧抿薄唇,面色苍白如纸。
在他一旁,赫然便是自己的断臂。
一瞬间,便白了脸。
紧接着云山的声音传来,“好了。”
和先前两位不同。
他们底下草草铺着一层垫子。
宣王下面则是反复垫了好几层,生怕落在哪儿裹了灰。
众人扭过身子看来。
宣王一声不吭的表现让她们无不佩服。
“呵——北桐真是好大的脸面。”
“她们的皇子是金枝玉贵,我们宣王殿下难不成是潦草着长成如今模样的么?”
有宣王给力的表现,憋屈了几天的南月臣子也不再噤声。
“说是皇子,行事轻佻,毫无规矩。”
“听说受伤那日,皇子殿下可衣不蔽体。”
“某些人说是剑气使然。”
“倒是多谢某人的夸奖,我们宁王殿下武功盖世却也自是不用旁人多说的。”
“鬼知道那日,是不是南宫皇子勾引宁王殿下。”
“谁说不是呢,我们宁王手还伤了,她那般厉害的人物还能被一个男人伤了?”
“可你说巧不巧,几位太医游医都说是皇子身上的防身匕首划的。”
“肯定是使了什么手段,或者哪里惹得宁王盛怒。”
“是呀是呀,我们宁王殿下虽说脾气是有些不好,却也不会贸然在这种情况下斩他国皇子的。”
南月群臣三言两语,嘲讽地看向苏忆一行人。
“说不准就是某些人想父凭子贵,宁王殿下没看上,这才动了怒。”
“不是,好好的皇子身上还带个匕首,北桐的侍卫不得力啊。”
“也还好南宫皇子没突然发疯,要不然,前段期间宣王殿下和他那般亲近,要是不小心弄伤我们宣王殿下。”
“那可真是死不足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