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会客室。
白兰与灵则，裴川和百晓生，四人见到彼此的时候，表情都有些微妙，且微妙的原因各不相同。
以白兰如今的观察力和敏锐度，即便她现在只是用的一具傀儡，也比她之前能观察到的多得多，所以在她看到裴川和百晓生的时候，一眼就看出来了两人的关系是很不错的。
裴川和别人关系好不是什么值得关注的大事，但那个人要是百晓生的话，事情就不太对了。
尤其现在，白兰对百晓生的了解不可谓不深入，看到眼前的百晓生，自然便感到了一些违和之处。
这个百晓生，和她在中州相处时间最长的那个百晓生好像不太一样……
不是不一般的不一样，是关键地方的不太一样。
这个百晓生不像是一个分身，倒像是有自己的灵魂一般。
这让她想起了自己在研究中州那些人冲击渡劫的万重身功法时发现的那种古怪。
两个自己同时存在，真的不会有什么问题么？
比如，慢慢成为两个人？
可能不会有明显的这种转变，但是细节上还是有可能出问题。
所以思考过后，她最终没有像他们一样选择这种功法，而是选择了别的路，就连这次，也是选择了相对没那么方便的傀儡。
她又看了眼百晓生，百晓生也笑吟吟地朝她看来。
虽然表情一样，但确实和中州的那个给她的感觉不一样。
这个百晓生，应该是出了点问题的。
不过，这与她关系不大就是了。
和她的关注基本在百晓生身上不同，灵则的关注基本在裴川身上，对百晓生则只是略微忌惮地看了两眼，他一向不喜欢百晓生。
至于裴川和百晓生，一个平等地观察着双方，一个重心在白兰身上。
在漫长的互相打量与审视后，双方的交流才终于开始。
裴川坐在主座上，若有所思道，“两位确实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我记不起到底在哪里见过两位，更不知道我此前竟就已经与飞升者的使者有过联系，还望两位解惑。”
百晓生笑着附和道，“是啊是啊，我与裴川城主也是多年的老朋友了，我也不记得裴川城主有两位这么特别的朋友。”
虽然他话是这么说的，但眼神却促狭地冲着白兰眨了眨，显然他已经想起了什么。
天巫城的百晓生虽然只是一具品阶不高的分身，但那到底也是百晓生，能很快从许多事情中找到蛛丝马迹，并对应到过去的事情上，更有恐怖的直觉和卜算能力，即便有心隐瞒，也很难骗过他去。
何况，白兰他们当年事情做的不算完美，现在又无心隐瞒，被猜到也在意料之中。
白兰笑笑，坦然道，“我们之前确实与裴川城主打过交道，很欣赏裴川城主，所以这次路过天巫城，便想着来看看城主。”
裴川眯起眼睛，开始回忆什么。
两人给出的信息不多，但也不少了，和他打过交道的实力不俗的人，多数他都知道底细，只在不知道底细的那些人里筛选一番就是了。
而他不知道底细又印象比较深刻的，其实也就那么几个而已。
虽然有些细节对不上，但是凭借这两人给他的感觉，他还是从记忆中找到了那两个人。
他有一瞬间情绪复杂，沉默了一阵，缓缓吐出几个字。
“拍卖会，丹药。”
百晓生欣慰地摇起了折扇。
白兰微笑着点了点头，“是。之前给裴川城主添麻烦了。”
裴川沉默了一阵，说道，“使者不必道歉，是我们要感谢使者带来的丹药，没有那些丹药，就没有天巫城的今天。”
“那都是裴川城主的功劳。”
又是一阵沉默。
裴川看向白兰身边的灵则，道，“这就是那位和我交手的朋友？”
朋友这两个字咬得有点重，意义不明。
灵则看向裴川，高傲又坦然，“是我，你当时是个不错的对手。”
不过现在不是了，现在差太远了。
灵则这话说的也有几分意义不明，不过那是因为裴川和百晓生对灵则现在的修为不了解。
灵则现在隐藏修为，对外只表现出化神期的修为，但实际已经在合体期，不管哪个修为，裴川都不再是他的对手。
两人对视着，颇有几分火花带闪电很快就会打起来的感觉。
白兰以为裴川可能会提出要与灵则切磋，但裴川没有，在对视过后就对灵则点了点头，随后说起别的来，好似两人从不曾针锋相对过似的。
并且她能感觉到，灵则的内心很平和，是那种见完老朋友的，带着一丝丝满足和惆怅的平和。
这更像是她之前与白家人和白云宗的人告别之后的情绪。
看来，灵则见裴川要做的事已经达成了。
她看向裴川，感觉很欣慰。
裴川虽没有白兰和百晓生感觉那么敏锐，但到底也是西州天巫城的第一人，也不是傻子，白兰这奇怪的眼神他还是察觉到了的，就是感觉很是莫名，这种长辈看晚辈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这种莫名其妙的‘慈祥’的注视，让他感觉浑身不得劲。
百晓生则在一旁，饶有兴味地看着两人互动。
然后他就看到白兰看向了他。
“你和我见过的其他百晓生不太一样。”
百晓生一僵，尴尬笑笑，“呵呵，是么？”
白兰很认真地点点头，“是不太一样，不是常见的那种不同，是……”
白兰也有些形容不出来，最后只说道，“你很特别。”
百晓生折扇遮脸轻笑，“谢谢夸奖。”
……
和裴川百晓生的叙旧没多久就结束了。
目送白兰和灵则两人离开，裴川和百晓生站在原地许久没动。
“很有意思的两个人不是么？”
“是挺有意思的。”
“不过大概以后都不会再有交集了。”
“我知道。”
裴川看了眼百晓生，“走吧，我们继续谈谈苍云宗的事。”
……
白兰和灵则走在天巫城大街上，视线中很快出现了熟悉的地方。
炼丹师公会、炼器师公会、林家，以及蓝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