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苍真的死了么？”
这话一出，书房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安静到一丝声音也无。
随便，或者说赤霄，他现在的状态与之前的状态很不一样，没有了之前的死寂和茫然，多了几分破而后立的决然和沉静。
看来顿悟带来的不只是实力上的提升，别的方面上的提升要更大。
现在的这个人，不是绝望死寂的随便，而是那个出身高贵、资质奇绝的修士赤霄。
白兰眉心微动，不管是赤霄的变化，还是赤霄的问题，她都很感兴趣。
百晓生之前说与她有关的时候，她还好奇会是怎么个有关法，现在倒是知道了。
青苍真的死了么？
青苍难道没死？
青苍若是没死，以她和青苍的联系，以赤霄和青苍的联系，这可不就是和她有关了么？
不过，青苍真的没死么？
白兰开始回忆分析起自己所知道的一切。
她所知道的最切实可靠的证据，就是从天机阁得到的记录着青苍渡劫经过的那份典籍，根据典籍上的内容分析，青苍渡劫失败，定然是死了的。
但是，万事无绝对，毕竟有她这个活生生的例外在前，别人有些特殊的机缘，从必死之局中幸存下来，也并非完全不可能的事，只是那就是常人无法得知得了。
至少她就无从得知青苍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
不过，赤霄既然这么问，还是这么个态度，那就说明，赤霄有一定把握，青苍是还活着的。
那就有意思了。
她看向百晓生，等着百晓生给她和赤霄解答疑惑。
百晓生淡淡笑着，给两人斟了茶，才道，“好问题。”
白兰认真观察着百晓生的反应，虽然百晓生看起来没什么反应，但以她对百晓生的了解，百晓生定然是知道什么的。
百晓生抿了口茶水，沉吟一番，悠悠道来。
“说来，这件事我也是不久前才想到的，若不是经由白兰渡劫查到青苍赤霄，只怕连我也被瞒了过去。赤霄，你真是推荐了个好徒弟给我啊。”
赤霄抿起了唇，没有说话。
白兰稍有茫然。
百晓生继续说道，“青苍算是我半个徒弟，我是不收徒的，但那时候，看在赤霄和赤霄族人的面子上，再加上青苍与我有些缘法，我便收下了他，他有些天分，又足够努力，在我这里学到了不少东西。”
“其实他能跟在我身边学到更多，但是他太着急了，好似大难临头一般，急着去做什么事，没多久便辞别我离开了。我对这半个徒弟并不算上心，那之后苍云大陆又遭逢大乱，我自顾不暇，便渐渐遗忘了有这么个人。”
“再之后就是五千年前，青苍渡劫的时候，我有些意外他还活着，但他随之就渡劫失败，惨死雷劫之下，灰飞烟灭了。”
“我一直不曾怀疑，直到不久前我才想到另一种可能，一种不可能的可能。”
“他可能渡劫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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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
书房中。
赤霄和白兰状态紧绷，等待着百晓生为他们揭开谜底。
百晓生却偏偏停顿下来，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慢悠悠地抿了一口，欣赏了下两人的紧绷和着急，这才继续说下去。
“苍云大陆出了问题，这问题是万年前就有了的，只不过这些年愈发坏了。具体的表现就是，苍云大陆灵气日益淡薄，飞升难度变大，甚至无法飞升。”
“在万年前的浩劫中，我们没能如愿阻止这种变化，反而还让事情变得更糟，那时候，无数大乘修士孤注一掷，拼上性命赌运气飞升，结果他们都死在了雷劫中。之后的几千年也一样，有人尝试渡劫飞升，但都以渡劫失败魂飞魄散告终。”
“我见到了太多，也了解到了太多，我比其他人更清楚渡劫飞升是不可能的。所以青苍渡劫，我只是记录了一番，觉得他是众多失败的渡劫的一员。不过，有了近日的启发，我重看记录，却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青苍渡劫时修为并不高，堪堪只有大乘中期，渡劫时的准备也不够充分，他完全没有必要那么着急渡劫，那完全是急着送死，寻死的法子多了去了，没有必要这般大费周章。”
“我重新找出有关青苍和青苍接触了解过的所有信息，重新整合分析后，得到了一种可能，一种能打破苍云大陆无法飞升的传言的可能。”
白兰听得额角直抽，“什么可能？”
百晓生笑笑，“一种能欺骗天道侥幸飞升的‘诡计’。”
百晓生这话，基本就能断定青苍还活着了。
知道这一点的反应两人很是不同，赤霄隐忍着激动，眼神中情绪变化剧烈，周身灵力很是不稳，白兰心情稍有复杂，但很快便平复下来。
“什么‘诡计’？”
“简单来说，就是欺骗天道，让天道认为渡劫之人已死，然后钻空子离开苍云大陆去往仙界。”
白兰微微皱眉，这法子听起来倒是简单，但实际操作绝对复杂的很，而且成功率定然不高，不好的影响定然也很大。
她看了眼身旁神情克制、眼神变动剧烈，想要开口却总是在最后关头克制住的赤霄，等赤霄开口黄花菜都凉了，她选择了继续发问。
“此法听起来简单，执行起来怕困难不小，而且，这法子负面影响不小吧？”
百晓生笑着对她点头。
“是这样。自来渡劫便没有简单的，正常渡劫的方法有无数前辈仙人验证过成功率都不高，这种旁门左道自然更需要认真研究。至于负面影响，何止是不小，是非常大。”
“天道不是那么容易欺骗的。”
白兰点头，她倒是切实见过天道，天道给她的感觉不好形容，但绝对不好欺骗。
不过，似乎并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她思绪跑偏了些，但很快便被拉了回来，青苍都已经能欺骗天道了，她这个有机缘还曾见过天道的人想到欺骗天道的办法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她回过神来，继续听百晓生讲下去。
“想要欺骗天道，以假乱真还不够，要以真乱真。假死？要真死才行。”
“青苍是真的死了，肉体湮灭，神魂消散，但可能有那么极其微小的一缕神魂，骗过了天道，脱离苍云大陆，进入了仙界。”
“所以说，这并不是飞升，只是一个小‘伎俩’。”
“若青苍真是这般进入仙界，也只会成为仙界的蝼蚁，而非仙人。”
赤霄低头不语，周身气势再次沉寂下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白兰则心有好奇，“既然这般，他为什么要选择以这样的坊市去往仙界？”
百晓生看着她回答道，“青苍此人行事毫无章法，难以揣测，且时间久远，我问无法推断他当时的想法，或许，他是不想困死苍云大陆吧。”
“何至于困死苍云大陆？且苍云大陆灵气还足够修炼，便是飞升无望，还有地位与漫长的生命，何至于冒险离开前往仙界去做任人宰割的蝼蚁？”
白兰无法理解青苍的做法，她固然也追求更强更进一步，但若是中州大陆的强者和仙界的蝼蚁让她选的话，她一定会选强者。
她会在中州大陆修炼到极致，去正常的渡劫飞升，而不是用‘诡计’偷渡到仙界，那没有意义。
不过，她与青苍到底不同，两人的想法和经历都不同，做出不同的选择也正常。
百晓生的声音再度响起。
“这旁门左道的渡劫之法我已掌握大半，等到完全掌握之时放出去，会有不少修士打这法子的主意，能替你分散不少视线。”
白兰不傻，听出了这话的言外之意。
“你是说，苍云大陆上有人会选择用这种方法渡劫。”
苍云大陆上，现在一共三个大乘修士，十来个合体修士，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合体修士提升到大乘期遥遥无期，也就是说这三个大乘修士中有人会选择这种渡劫之法。
玄天宗老祖秦渊，青云宗老祖云黯，天机阁百晓生。
白兰看了眼百晓生，她不觉得百晓生会选择这种自欺欺人的方法，没什么理由，只是直觉。
秦渊那种骨子里骄傲自大的人也不太可能会采用这种方法，那么会采用这种方法的就是青云宗老祖云黯了？
百晓生眼含赞许，“没错。云黯没有选择了，他早年修炼上出了岔子，修为上绝无存进可能，剩下的寿命也不多了，正常渡劫他没有成功的可能，只要有办法，他都会去尝试，即便是这种旁门左道。”
白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模拟中云黯的态度一直很模糊，不站秦渊也不站她，或者说，既站秦渊也站她，青云宗的两个长老一边一个，全程和稀泥。
这次若是有了这个办法，或许云黯和青云宗会彻底站到她这边来？
那还真是不错。
百晓生笑的愉快。
“青云宗的人很快便会来找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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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补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