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抬起头仔细观察着世界树的枝杈,认可地点点头,“确实好看了许多。”
散兵却是没有什么聊天的心思,直接就走向了树干处。
徐宁提着葫芦在后面跟上,心里却是在翻着念头。
在他的认知里,散兵不应该是这么听话的家伙。
他的桀骜难驯,那是花了几百年形成的,绝不会仅仅因为一次失败,就变成这个样子。
说真的,哪怕这个家伙现在表现出灭世、自毁、厌弃等任何姿态,都比他平静地执行着纳西妲指令的姿态,更显得真实一些。
“他肯为纳西妲所用,或许是因为他本身对于世界树也有所求,而这件事刚好给了他机会。”
徐宁思索着,“那么现在最关键的就是纳西妲的态度了,以她的智慧不会察觉不到,除非她认为散兵的要求,值得上这次冒险。”
就在徐宁暗暗拿定主意,要盯好散兵时,耳边传来纳西妲的声音。
“大家准备好了吧,要开始进入世界树了,链接手续开始启动……”
随着纳西妲声音落下,众人的脚下突然出现了一个柔和的光圈,一棵柔软的光苗从中生长出的瞬间,三人和派蒙顿时从树干处消失不见。
“有意思,这就是世界树的里面吗?”
徐宁只觉得眼前一花,周围的景象已经是大变样。
天地间呈现出半透明的莹蓝色,远处的中心,一棵造型奇异的大树立于其间。
徐宁可以清晰地看到漫天的光点形成了线,全数向着大树上那如同电路板纹路一样的枝杈上汇聚而去。
大树的枝杈汇聚了信息之后,全数收纳进了树干之中。
“我们即将前往世界树的中心处。”
散兵向着纳西妲报告了一声下一步的行动,纳西妲很快也给出了回应。
“你现在应该还能感觉到树心的位置吧,就在那里查阅信息吧。”
散兵回头看了一眼两人,对于徐宁盯在身上的视线丝毫不以为然,“走吧,按照我和草神的约定,我会走在前面,所有探路、排除危险的事情都是由我执行,你们只需要在后面乖乖睁大眼睛就行,所以现在跟紧我,别走丢了。”
散兵似乎对这样的工作轻车熟路一般,随手扶了扶头上的帽子,起步向前行去。
“周围流淌的光线都是信息流,每一条对于世界树都自有其意义,绝对不要触碰。”
散兵一边带路一边提醒到,“在关键的传送节点我会停顿一瞬,你们也务必在同样的位置传送,才能保证和我走在相同的路上。”
派蒙忍不住问道:“要是不小心走丢了怎么办?你笑什么啊?”
“只是在想,你走丢了,那个家伙会是个什么表情。我无法保证一定不会有事发生,所以你最好谨慎一点。”
徐宁对于散兵的话还是十分认可的,转头对着空嘱咐道:“派蒙飞着对于传送点不太好定位,保险起见你还是抱着派蒙吧。”
派蒙顿时乖巧地落到空的怀里。
几经传送之后,几人终于到达了大树的脚下。
“从这里看,这棵大树简直显得更大了。”
派蒙在空的怀里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仰头看着大树的枝杈。
散兵上前一步,对着纳西妲说道:“我要开始检索了,如果有有用的信息,我会直接传给你的。”
得到纳西妲的首肯之后,散兵伸出一只手按在树干上开始检索起来。
徐宁在内心处呼唤了两声纳西妲,然后纳西妲的声音顿时在心间响起来。
这还是两人在花神诞祭中的沟通方式,徐宁知道纳西妲一定会做出回应的。
“是有什么发现要告诉我吗?”
“散兵正在进行的检索内容,你可以看得到吗?”
纳西妲:“无法看到,只能被动等待他将有用的信息传达给我。”
徐宁顿了一下,“我觉得散兵来这里,是有目的的想检索其他信息。”
纳西妲:“不出所料。毕竟他肯答应我的要求,也是我向他提供了一段信息所致。”
“那是在取得博士心中的信息时,附带的一小段记忆,而散兵正是对那段记忆有所疑虑,才会答应来此。所以一会儿如果有什么异常,也不必过于惊讶。”
徐宁沉默了一下,抬头看向散兵,在他手边的树干处正慢慢探出一根树芽,树芽上顶着一个小小的光球。
无所事事的空和派蒙自然也是看到了。
派蒙惊喜地道:“这个是世界树里的信息吗?是关于空的妹妹的吗?我们该怎么看?”
散兵伸出手轻轻触碰那个光球,“按照约定,我不会隐瞒,会分享给你们看的。”
这是一段记忆,关于博士的。
“你根本没有在查我妹妹的行踪,你在检索跟你自己有关的事情?”
散兵冷冷地道:“我检索过了,没有发现任何有关她的信息,至于这个,只是我约定的报酬罢了,待我看完,我会给你个交待。”
徐宁对于散兵无法检索出荧的下落,倒不太意外,毕竟深渊教团还是有些本事的,不然许多年前只怕就被众神给清除殆尽了。
对于散兵导出的这段记忆,徐宁却是看出了散兵的心思。
这里是散兵一生的转折点,是他被影造出来又抛弃之后,第一次敞开内心去接受一个人乃至一群人的关心,可是最后却被一个人彻底愚弄了。
而这个人,就是博士。
一手导演了散兵悲剧的前半生,却还以师长自居,教导着散兵在愚人众的成长。
“……多托雷?哈哈哈,多托雷……很好,很好……”
散兵面目狰狞地转过身来,疯狂的目光在三人的脸上转了一圈,最后停留在徐宁的脸上。
散兵伸手凝出一个小光团递给空,“这是我自己的意识,从丑角那里得来的关于你妹妹的信息,毕竟他们曾经都在坎瑞亚一起共事,你可以自己看。”
徐宁看着散兵就这样支开了空,开口道:“看样子你似乎和我有话要说。”
散兵哼了一声,突然撑开了一个护罩,将空和派蒙都隔绝在了外面。
“他这……”纳西妲的半截话也突然消失在徐宁的耳边。
徐宁抬起酒葫芦喝了一口酒,淡淡地道:“就剩我们两个了,说吧。”
散兵盯着徐宁的眼睛,“数百年前,御舆长正在谈到自己的事情时曾说过,‘失去并不可怕,徐宁和晴之介都在用尽一切办法挽回失去的一切,我也会以自己的方式做出努力’。”
“你当年的承诺,如今已经做到了吧,所以说,历史是可以改变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