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军官自然也是注意到了自己身上的异状。
“这股黑色的东西是什么?是毒素吗?就是它们让我的士兵变得那么奇怪的?”
徐宁点头。
“你把它当成毒素也无不可,这种东西不仅仅会随着伤口和血液被侵染入体,就连长期待在这样的环境里,对人体也会产生不同的影响,按照每个人的意志力不同,强弱也有不同。”
那名军官看着徐宁手中的酒葫芦,“这么说,你的酒……”
“我的酒就是它们的克星,如果可以的话,尽量多找一些容器,我将酒液给你们多倒一些,给伤员和换班下来的兄弟都喝点。”
徐宁毫不吝啬地说道:“尽可能找多一些,能有大水缸什么的……”
话说到一半,徐宁突然想起自己岩元素体,怎么把它忘记了!
对付这些漆黑魔物,终究还是自己的酒液最为厉害,徐宁总是无意间就把自己的元素体分身给忘记。
将岩元素体召唤出来,操控着它在地面上依靠岩元素迅速造出数十个大缸出来。
缸体也顾不上美观,只要大,不漏就行,每造出一个徐宁就顺手拿甘醴把它们填满。
徐宁擦了一把汗,靠在大缸上休息了片刻,在嘴里汩汩又灌了几口琼浆,才说道:“这些应该就能支撑过今晚了。”
千岩军换了一个指挥上去,刚才的千岩军官走过来从酒缸里舀了一大碗酒,一屁股坐在了徐宁的旁边,灌了一口立即称赞道:“味道真是不错,战阵之上还能喝到这样的酒水,我燎原就是死在这里也算值了。”
徐宁瞥了他一眼,“你该不是也被黑雾影响了吧,说这种丧气的话,去多喝两碗。”
燎原哈哈大笑,“将军难免阵上亡,能死在战场上总比死在病榻上强,这可不是丧气。倒是你,真是璃月的福星,在这种危难之时,刚好能遇上你这么强悍的助力。不过以前怎么没听说过你的名声?”
徐宁随手指了指西方扯谎道:“原本在须弥求学,这次准备回来家乡看一看,谁料正好碰到这种事情……不过跟我一起进去的那个大汉,倒真是勇猛之士,你对他有印象么?”
燎原摇了摇头,“我一样也不认识,不过听几个往这边送物资的人说,他似乎在这遁玉谷周围游荡了许久,但又不喜欢和人接触,总是说什么自己不祥,我觉得他很有可能是夜叉一族的,就像降魔大圣一样,说业障在身,怕伤害到普通人。”
徐宁看着远处已经渐渐沉入暮色的黑色渊口,“为了璃月,即使被岁月磨灭了姓名,被拯救的人们遗忘,也仍愿意付出全部的心血,值得么?”
燎原听到徐宁这句话,愣了愣。
良久才说道:“这么说是有点不甘心啊,不过,有些事情总得有人去做,名字嘛忘了就忘了吧,但是我们跟随帝君守护民众的意志,肯定会随着千岩军一起传下去的,这个我敢肯定。”
两人在酒缸旁边随口聊了几句,徐宁对面的这位千岩军官也有了一个更新的认识。
这个年代的千岩军士,对于家国的观念极为朴实,保家卫国,平乱安民,这种意志仿佛就沉淀在他们的血脉中。
尽管他们也有着与常人一般无二的恐惧和怯懦,但在大是大非的原则问题上,却都是毫无二话。
就像那些无意中被兽境之狼抓伤咬伤的士兵,从阵前骂骂咧咧退下来时,眼神中还残存着生死间的大恐怖和死里逃生的庆幸,但是当休息时间过去后,该轮替时,依旧坚毅地提起长枪,阵容丝毫不乱地冲了上去。
随着天渐渐黑下来,兽境之狼的身躯开始和漆黑的夜色融为一体。
千岩军士的视野受到了极大的限制,开始不断有人因为看不清袭来的兽爪而受伤。
徐宁将酒缸里的酒水添满之后,仰头喝了一口酒,再次跳入了兽群之中。
一来为了减轻千岩军的压力,二来也为了给他们照明,徐宁几乎全程都在打着酒火反应,右手上的火焰几乎就没有灭过,一团团的火光在入口前方的区域内不断炸开,站在门口,始终都没被魔物们逼退一步的千岩守卫们,此刻竟然也被这一连串的热浪逼得后退了半步。
就这几个燃着的火盆,正在一块青岩上画符的戎昭随手将一张雷符丢入旁边的竹筐中,一边斜眼偷看着里面跳跃的火光。
“这个家伙是哪儿冒出来的?跟他一比我们的效率简直低下的可怜,要是我也能有神之眼就好了,可以凝结神力化雷为符,挥手之间天雷滚滚,殄灭妖邪,那时请称呼我为‘雷帝’……”
伯阳一笔杆敲在这不懂事的弟弟头上,斥道:“胡说八道,帝君在前,谁敢僭越乱称帝字,有这胡诌的功夫都多画出一张符了,不能让千岩军继续出现伤员了,下面就得靠我们的符箓了。”
伯阳指挥着众人将几个大筐放置在千岩军身后。
“符箓一旦消耗起来速度很快,我们尽量节省着点用,希望能撑到天亮,若有遗漏的魔物,还请千岩军的诸位多多担待。”
千岩军的长官点头道:“各位尽管施法,我们千岩子弟必将永远站在第一线守护好诸位。”
伯阳颔首致意,然后对着身边的方士们嘱咐道:“凝冰聚集魔物,冰破则雷火现。”
一众方士顿时理解了伯阳的意思,挥手间都是冒着寒气的“凝冰符”丢了出去。
一道坚实的冰墙几乎瞬间就在入口处立了起来。
然后密集的抓挠声如雨打蕉叶一般响了起来,冰墙也不过只撑了十息左右,便全部碎裂开来。
“雷火!”
不待伯阳喊出口,各位方士早就夹在两指间的各色雷火符就甩了出去。
比刚才徐宁打出的火焰更为恐怖的景象出现了。
天雷地火在一瞬间覆盖了千岩军防线正前方的十数米处,刚才被冰墙阻挡而堆积在这片区域的无数魔物几乎连一声惨嚎都没有发出,便都化为了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