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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名武士身着具足,覆着鬼面,保持着正坐的姿态,就坐在蛇首化石的左方,身边一座小小的神龛。

山风从蛇首空洞的双眼中吹过,发出类似鬼嚎一般的嚎哭声,闻之动人心魄。

可是正坐着的武士,却是仿佛睡着了一般,全身上下保持着石化一般的静止之态,不受半点干扰。

也就是徐宁提着酒葫芦晃晃悠悠地走到了近前,他才若有所觉地微微抬首看了徐宁一眼。

“您好,能跟你打听个人么?”

虽然知道在这样的旷野中遇到一个带刀的武士,一般都不会发生什么好事情,但是徐宁还是很有礼貌地询问了一声,希望能从这里得到些许哲平的线索。

“……”

武士只是静静地坐着,看着徐宁,似乎没有听到说话一般,毫无动静。

徐宁甚至都有点不确定他是不是在看着自己,或者他是在神游天外。

“能听得到我说话吗?”

“能听到的话,你点点头也好啊!”

“请你……”武人终于说话了,“请你……不要再打扰我了。这让‘他’很不悦,不悦于口舌之语的扰乱,遮蔽了心之语的智慧。”

这什么神棍发言?

徐宁发愁的伸指挠了挠头,再次问道:“那个,就问一句,见过有穿着反抗军制服的人经过这里么?”

“不需要我回答,只要你愿意聆听。嘘…!‘他’在说话,不要用耳朵,用心来听……”

徐宁捏了捏额角,“不好意思,这么多年一直都在用耳朵真是对不起您了,能把‘他’说的话翻译下吗,告诉我反抗军小子在哪里?”

“来这里祭拜,祈祷,然后倾听,你自然就会听到的,记住,要三番,三番。”

徐宁听着这个家伙呢喃的声音,无奈地走到那个神龛前面。

神龛上绿苔已经结的很厚了,看得出很有一些年头了,也看不出供奉的是哪位神只。

徐宁按照璃月的习俗,微微躬身拜了三拜,耳边除了听到鸟鸣、鲸声、虫吟之外,再没有听到任何声响。

“喂,你家老大什么都没说哎!”

“无妨,‘他’在看着,‘他’在听着,‘他’很欣慰,而喜悦他的人,必将受到奖赏。”

徐宁听着这个家伙的呢喃,喝了口酒,咂吧了下嘴。

“尼玛……我跟你说,我要不是急着找人,今天非好好教训你这个神棍一顿不可。”

徐宁骂骂咧咧地转身离开了,只留下那个武人还在身后呢喃着“他的奖赏不在彼岸,就在明天,要三番,三番!”

好在这次徐宁的运气终于来了。

从侧面的山崖下去,就是一片连着的屋宇,看起来很有些九条阵屋的排布。

而在崖边的一排灌木丛中,隐隐有几个人正藏身其间,看衣服的颜色正是反抗军的军服。

徐宁把手拍在哲平肩膀上的时候,这个家伙惊得差点从崖边直接蹦下去。

“你怎么在这里?幕府军攻过来了么?”

哲平对于阵前比武的印象堪称深刻,正问着话就开始向徐宁的身后来回打量,寻找可能存在的幕府军士。

徐宁摇摇头,“没有幕府军,是空让我来找你的,他也在找你的路上,按照他的脚程,估计很快也能找到这里来。”

哲平给身边的几个人打了个手势,让他们分散开警戒,然后转过身对着徐宁问道:“咳咳……找我干什么?”

徐宁听着哲平的咳嗽声中带着短促的气音,听起来就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在咳一般,顿时眉头一皱。

“你这样咳多久了?”

哲平没想到这个跟自己仅有一面之缘的异乡人竟然会关心自己的身体,微微愣了愣,笑道:“也就这两日吧,可能是离魔神奥罗巴斯的骸骨太近,祟神的气息太过浓重导致的。”

徐宁冷笑了一声,淡淡地道:“你确定不是你身上某个原本不存在的物事导致的?”

这句话听的哲平脸色一变。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徐宁喝道:“装什么糊涂,我说的是愚人众的邪眼,那个会要你命的东西,拿出来丢掉!”

话一出口,徐宁便知道自己的情绪有点过激了,或许会起到反作用。

果然,哲平向后退了两步,将手中的长枪缓缓抬起,对准了徐宁。

“这是我们凭之打败幕府军的秘密武器,海只岛民众的希冀,我们毕生的愿望,反抗军的未来,就靠它来实现了。我是绝对不会把它交给幕府的走狗的。”

徐宁差点被这句“走狗”给气笑了,我还用给幕府军当走狗?

徐宁心里明白,反抗军中那些人出现病症的主要原因就是他们获得的邪眼,哲平的身体状况看样子应该还没有遭到足以致命的程度。

但是这个小子的进取心太强,也就注定他走的比同僚更远,使用邪眼的力量也更频繁和更彻底。

只怕撑到这次任务结束,哲平的生命也就会走到尽头了。

虽说反抗军中绝大多数使用邪眼的人都是咎由自取,但是归根结底,愚人众对于致命信息的刻意隐藏才是造成整个悲剧的根源。

“好吧,既然困顿于虚幻的梦境中不愿意醒来,干脆我就把你打醒吧!”

哲平手持长枪缓缓向着后方倒退着,慢慢把两人的战场从崖边拉到了脚底巨石的中心位置。

“我其实在得到秘密武器的第一天,我就想要和你试着打一场了,这样才能清晰地知道,我距离你们这些得天独厚的强者之间,还有多远的距离。”

徐宁叹口气,“追赶我们干什么,你最应该赶上的,是你自己。而现在,你就要把自己弄丢了,来吧,让我帮你把自己找回来。”

“找回来做什么?继续做那个弱小、没用的后勤官哲平吗?”

哲平一声冷喝,双手上两道紫黑色的气息交缠着攀上枪锋,整条长枪如一条毒蛇吐信般,陡然向着徐宁的心窝搠来。

“还真是让人既熟悉又作呕的颜色呢,一再一再地看到,真是有些厌烦了。”

徐宁看着那一抹不详的紫黑色,一道酒液从尘隐葫芦中溢出,裹在右手的拳套上,径直便抓向哲平刺来的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