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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洁白宁静的欧式装潢房间内,几盏银灯明亮而璀璨,散发着洁白的光芒。

房间中飘荡着一缕薰衣草的淡香,大理石地板上铺着一层柔软的毛绒地毯。

格温结束了训练,匆匆洗去身上的汗水,换上了一身慵懒风格的洁白长袍,盘起了高高的银色长发。

她的脸上毫无表情,双手绷紧,握着一杯透明晶莹的水杯。

凯芙拉站在她身旁,端起茶杯,倒满了茶水到桌上的空杯中。

“谢谢。”

一道冷然的声音从茶几的另一侧传来。

凯芙拉微笑着,拿开茶壶,转身离去。

只是那微笑中却带着几分不悦。

维克托端起水杯,送到口边,喝了一口。

暖流顺着喉咙滑入腹中,整个人仿佛被一股暖意包围。

这时,他才缓缓抬头,看向了坐在一旁面无表情的格温。

而把茶壶放好的凯芙拉也走了回来,歪靠在门口处,抱着双臂看着维克托:

“说说吧,妹夫。”

“到底怎么回事。”

刚见到维克托的时候,突然听到要让她传话。

凯芙拉同意了。

但是当维克托希望她传给格温一句“对不起”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难道说.....维克托在外面做了什么对不起格温的事情了?

以至于维克托进来的时候,她这心里头还有着几分火气。

只是当她的目光落在格温身上的时候,又叹了一口气。

哪怕格温听到之前传达那些话后,直到现在,依旧是面无表情。

她那双有些空洞的眼睛里,依然只有维克托一个人。

凯芙拉的心里不由得生起了一股怜悯。

她的妹妹,似乎有些太可怜了。

这时候,维克托放下茶杯,挺直身体,认真地看着格温的呆滞目光:

“首先,格温,我要向你说声对不起。”

凯芙拉皱了皱眉头,在一旁翻了个白眼。

唉,行了行了,维克托。

知道你对不起格温了,还赶紧说说重点吧。

然而,维克托突然站起身,又认真地看着凯芙拉。

黑曜石般深邃的眼瞳让她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还有你,凯芙拉小姐。”

“我也要对你说一声对不起。”

维克托又向着凯芙拉鞠了一躬。

就连在他肩头之上那只独眼的漆黑乌鸦也随着它的主人一起,把翅膀放在胸前,微微鞠躬。

像是在表达着歉意一样。

这下,凯芙拉更加不知所措了。

她微微伸着脖子,张着嘴巴,眨了眨眼睛,呆呆地望着维克托。

嗯?啊?不对……

等会儿?

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突然,她感到一股寒气自脊背升起,如同被狩猎的野兽注视般的危险感骤然升起。

她微微眯起眼睛,小心翼翼地朝格温瞥去。

果然,格温那空洞眼神中,正掠过一丝冷冽。

仿佛冰封万里的寒风,凯芙拉感到一股刺骨的危机。

她急忙开口解释:

“不是的,格温,你听我说,我和维克托之间绝对没有……”

下一秒,在她的目光中,突然看到一阵魔法的光亮。

凯芙拉的声音为之一顿,不禁将目光向着维克托的方向看去。

只见维克托一挥手,空气中忽然浮现出一道湛蓝的光阵。

随着一声震响,一套银白色的铠甲轰然坠落在地板上。

巨大的冲击力让整个宅邸都微微震动。

凯芙拉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凝视着这具银色的铠甲。

呃,怎么这个东西有些熟悉呢?

而格温的目光更是死死盯着那身盔甲,眼神一动不动,像是完全被那具盔甲粘黏住了一样。

终于,凯芙拉的目光逐渐凝重:

“这……难道是……”

维克托沉稳地重新坐下,肯定地点了点头:

“没错。”

他的声音低沉而庄重:

“这正是安格斯伯父的【雪獒铠甲】。”

随着这句话的落下,整个宅邸温暖的气氛顿时被拉低了好几度。

凯芙拉和格温都陷入了沉默。

凯芙拉缓缓仰起头,目光迷离地盯着那些明亮的银灯,脸上的表情变得难以控制。

这件雪獒铠甲,是她与格温的父亲,安格斯·德林的铠甲。

这副盔甲跟随着父亲闯过了无数的风雪,经历了成百上千次的战斗。

它所蕴含的强大寒气甚至能激活人的狂暴血脉,赋予超乎常人的力量。

只不过,只有在寒冬中,这铠甲才能发挥出其最为强大的力量。

安格斯被誉为“雪獒骑士”,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这套铠甲。

这具盔甲,伴随着安格斯死去后,一并被放入到了他的墓中。

将这件伴随了安格斯半生的心爱铠甲与他共葬,也算是对他的一种深情厚葬。

尽管他的所作所为并不完全符合骑士的正义准则。

毕竟他曾眼睁睁地将许多北境居民置于危险之中,却毫不关心。

但无论如何,安格斯毕竟也是守护北境的大骑士。

对于格温和凯芙拉来说,再怎么样,那也是她们的父亲。

而维克托把这件盔甲拿出来,放在了她们的眼前,还对她们说了好几声对不起。

这说明了什么?

一切不言而喻。

凯芙拉抬起头,强忍情绪,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良久过后,她低下头来,看着维克托,眼神颤抖,满是不可置信:

“所以,你是去把我们家的坟给挖了,对吗?”

维克托沉默地看着她。

经过一番沉思后,缓缓点头。

凯芙拉:“……”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舒缓了一下自己的头晕。

轻轻揉着太阳穴,带着质疑的语气问向维克托:

“不是,我父亲的墓在北境啊,你是怎么跑过去又跑回来的?”

“我是法师,我会传送。”

“问题的重点是这个吗!”

凯芙拉有些崩溃了。

凯芙拉有些崩溃。不论安格斯生前的行为具有怎样的争议,他毕竟是她和格温的父亲。

维克托这一声不吭,就跑过去悄悄把坟给挖开了。

她这个做女儿的要怎样接受?

哦,也不算是一声不吭,还是有吭声的。

至少回来给她们道歉来了。

但这并不能抹平维克托所做的一切!

凯芙拉捂着头,晕乎乎地说:

“那你之前说要向格温和我道歉的意思,就是指这件事?”

维克托再次点头。

凯芙拉猛地吸了一口气,靠在墙上:

“我还以为,你说的对不起格温是指感情上的事情。”

现在看来,还不如维克托真的做点什么对不起格温的事情。

哪怕维克托真那么做了,说不定格温还能接受。

只要理由合理,或许还有被原谅的可能。

但挖开父亲的坟墓,这又该如何让人原谅?

凯芙拉越想越觉得今天有些不真实,眼前似乎都变得朦朦胧胧了起来。

不对不对,这一定是梦。

她摇着头,正在寻找一个借口来说服自己接受眼下发生的事情。

可在凯芙拉准备开口之前,一道冷然的声音突然从凯芙拉的身前传来:

“我原谅你。”

凯芙拉:“啊?”

不是,这怎么就突然原谅了?

姐姐承认你对父亲非常记恨但我们也等一下再原谅好不好啊……

凯芙拉靠在墙上,目光呆滞地凝视前方,脸上写满了不解。

就这样,没有任何解释,就原谅他了?

动机呢?理由呢?

维克托把她们家的坟挖了,到底是为了干嘛?

听到格温的原谅,维克托身体轻轻后仰,似乎早已预料到这个回答。

但这时候,格温的目光攀上了维克托的脸庞。

“除此之外,你还有没有做出什么别的对不起我的事情?”

一旁的凯芙拉貌似非常惊讶。

因为,她突然意识到。

这是格温在突然性格大变之后,第一次,主动向别人询问问题。

虽然这个人,是维克托。

听到格温的话,维克托抬起头来。

眼神和格温的目光对视在一起。

他能够清楚地感觉到,格温的目光纯净无比。

仿佛能够穿透灵魂一般,恍若刺破阴霾的一道耀目天光。

许久过后,维克托的眼神也没有丝毫的动摇。

他深吸了一口气后,语气坚定地说道:

“没有。”

“我可以为你发誓。”

房间内顿时陷入沉寂,四周仿佛被静谧所包围,连窗外的寒风呼啸声都似乎停止了。

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逐渐安静下来,心跳声在这静谧中显得格外响亮。

格温凝视着维克托深邃的黑曜石般的眼眸,仿佛她的灵魂在那深邃的黑暗中窥见了某种宝石般的光芒。

忽然间,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样。

她的嘴角轻轻上扬了几分,一抹轻轻的弯弧攀上她的脸颊。

这一刻,一旁的凯芙拉瞪大双眼。

等一下……

格温她……笑了!?

她恢复了?

凯芙拉没有出声,她捂住了嘴巴,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画面。

她不敢去打扰两人,这一瞬间,周围的安静几乎有些过分

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富有节奏一般的同步起伏着。

半晌,格温那少许柔和的声音,才终于在维克托的耳边响起。

也好似两股河流缠绕在一起,逐渐融合。

“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