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纸人追着钟暮在医馆里打了两三圈之后,钟暮停下提议要包揽做饭,打扫医馆等任务,小纸人才停手。
平时这些都是小纸人在做,钟暮开口,它一下就轻松了不少,只需要熬熬药就可以了。
“嗯……那我考虑一下,要是你做出来的饭不好吃,医师不喜欢的话,我还是不会告诉你的。”小纸人认真纠结之后犹犹豫豫地答应了,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放心,包在我身上!”钟暮信誓旦旦地点头,小纸人这才装模作样的应下了。
在一旁看戏的左梦分明看到钟暮转身之后,小纸人兴奋得手舞足蹈,两条短腿蹦来蹦去,显然它就是很乐意有人帮它做了这些,但碍于医师的立场还要装一下。
这两个明明是各取所需了。
左梦转头看向窗外,有些担忧,“晚上了,医师没问题吗?会不会变异什么的?我有点担心。”
“没事啊。”钟暮无所谓地抄起大勺,“还没到零点呢,先吃饭。”
他专心致志地跑去给医师做饭去了,留下左梦一个人担忧地踱来踱去。
他不了解这个副本,没有其他人那么游刃有余,确实姻村的规则上也有关于夜晚的信息,是在深夜零点后,按照钟暮的意思,医馆内的异常也将会在零点后展开。
这整个副本在夜晚零点后都会变得很恐怖吗?
左梦谨慎地看着规则,被进来玩的大佬放养之后,他不得不自己独立思考了。
不仅规则提及过不要管外面的声音,钟暮也跟他提了一次,看来这个副本最恐怖的地方其实是夜晚,白天那些诡异的氛围,莫名其妙的结婚啊,病人,都只是冰山一角也说不定。
左梦脑内已经构造出特别恐怖的画面了,但转头就看到钟暮在那边专心生火做饭的样子,一下又失去了过副本的紧张感。
他抿着嘴走了过去,探头往走廊那边望了一眼,小声地跟钟暮嘀咕,“你难道不怕诡怪吗?”
“虽然那个医师看着是一点儿都不恐怖,但不管怎么说都是诡怪啊,那么多副本的诡怪,没几个是好的,而且有时候都能变得很吓人,怎么想都亲近不了吧?”
“啊?”正在专心给医师做饭的钟暮疑惑地回头,“不好意思,刚才在想医师会喜欢吃什么,没注意到你说了什么,再说一遍?”
“……没什么。”左梦无语地往旁边挪了两步,这小子满眼满脑都是那个医师诡怪,说什么都听不进去了,看来今晚得靠自己了!
做饭期间,左梦继续在医馆里转来转去,但除了满医馆的病人以及不能去的二楼入口,也没发现什么。
这个期间,钟暮还真给医师做出了三菜一汤。
诡怪其实是不需要吃人类的食物的,这个医馆里的食物是留给进入这里的玩家的,东西并不多,但也经过钟暮的双手,变成了色香味俱全的饭菜。
饭菜出锅,第一时间就是送往了医师那边,让一个不需要吃饭的诡怪先尝,左梦一个肚子饿的咕咕叫的人得在旁边端着空碗等着。
他恨铁不成钢地盯着钟暮忙前忙后的背影,等晚点儿见到叶老大了,一定要跟叶老大提一嘴,小镇的好苗子再这样下去,可就要长歪到诡怪那边去了!
晚饭过后,小纸人光速跟钟暮和解了,因为医师很喜欢钟暮的饭菜,眉眼带笑的夸赞了钟暮的手艺。
吃饭途中,两个人的眼神也一直在来回拉扯,聊天,钟暮反复夹菜给医师,左梦坐在旁边看都看饱了,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去跟着叶老大,吃席也挺好的……
收拾碗筷后,夜已深,整个村子都陷入了寂静,仿佛白天的一切都消失殆尽,连一整天都持续不断的唢呐声都不见了。
“医馆即将熄灯,请客人夜晚小心哦。”小纸人迈着小碎步路过左梦门口,悠悠地提醒了一句。
左梦沉默不语,关上房门,上锁,又转头去关了窗,缩在被窝里不敢吱声,深呼吸一口气后,祈祷今晚是个平安夜。
医馆内的时间点点滴滴地流逝,左梦也越来越困,昏昏欲睡,似乎闭上眼,今晚就会在死寂之中度过,安然无恙。
在他眼皮沉重,即将耷拉到一起时,耳侧忽地炸开一阵熟悉的声音,尖锐地刺破了姻村夜晚的寂静。
左梦猛地睁开了眼睛,死死地凝视着天花板。
这大半夜的……村子里……响起了唢呐声?
不是已经停了吗?
下葬不会吹唢呐,也没人在半夜下葬,结婚的话……白天刚结过,不至于在这大半夜的,还有人家在结婚吧?
他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困意已经完全被吓散了,而窗外唢呐声依旧此起彼伏,且相比起白天固定位置传来的声响,夜晚的唢呐声似乎是在移动。
左梦竖起耳朵,仔细地辨认着窗外的声音,听着听着,从其中觉出了一丝异常的声音。
他悠悠地转头,将目光从窗户上挪到了门口。
好像……在这嘈杂的乐器声下,有什么更近的声音被掩盖了。
左梦凝视着门口的漆黑,吞咽了一声口水,虽说不要开门,也不要理会外面的声音,但听一听到底是什么声音应该没问题,先了解一下情况。
他蹑手蹑脚地下床,贴在门板上屏息凝神,一一辨认着外面走廊上传来的声响。
细碎的脚步声……十分缓慢,但声音很多,很杂,应该是很多人,其中有不少是沉重物体在地板上拖拽的声音。
其次还有猫叫声,听上去很沉,像是威胁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
最后就是……钟暮的声音。
“医师要不要我帮忙啊?我处理起来更快的。”
“喵——!”
“晚上的医师好凶啊,不过还是很可爱,我帮你吧。”
猫声变得尖锐刺耳,听上去可一点儿都不可爱,甚至十分可怖。
左梦认真地听着那些在地上拖拽爬行的声音,不断地往这边靠近,但钟暮熟视无睹,反而跟猫叫声聊得有来有往。
“医师是想保护我吗?医师真好。”
“没关系,我自己也能保护好自己的,不需要医师担心。”
“如果医师需要我帮忙清理他们,我就帮医师!至于残肢断臂……我忍忍!”
听着钟暮一个人傻乐着的自言自语,左梦汗如雨下。
叮嘱他晚上不要出门,自己倒是跑出去跟医师见面,在走廊上光明正大的溜达。
来度假的就是这么肆无忌惮,这么不把规则放在眼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