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问话的人掂了掂手里的锯子,恶声恶气地瞪向旁边的木禾,“既然你是跟他一伙儿的,那你也应该知道肢体的购买渠道吧?”
“你最好是老实交代,别逼我动手!”
他这话说得很凶恶,但木禾看不见,压根就不知道他在跟自己说话,反倒是一旁的钟暮不爽地一脚踹了上去,怒道:“怎么跟我们家医师说话呢!有什么事冲我来,你跟他说什么?!”
冷不丁被一脚踹翻在地,那人也很恼火,“你们这些身体已经完整了的人根本不知道我们有多急!像他这样的!还有空余时间去拼凑好看一点儿的身体的,简直就是浪费!他这肢体的每一个部分在命陨城都能卖到天价!我就是看他不爽!”
他手里的锯子蠢蠢欲动,对木禾格外的眼馋,这肢体要是能抢到,可以去卖个好价钱,能给自己买个方便点儿的肢体的同时,还能拥有备用,这些只知道美观而不知道实用的人他看着就不爽。
“不爽你又想怎么样?你敢打他的主意,我就让你这双手有来无回。”钟暮恶声恶气地威胁。
但那人仍旧不死心。
自私自利,同时对肢体无比偏执就是这个城里的通病。
钟暮察觉到了对方带有恶意的目光投向了医师,在对方动手的一瞬间,立即上前拦截了下来,并且狠狠地反挥回去了一斧头。
本来好好在旁边围观看戏的人因为两个人陡然出手而惊愕到。
只是一瞬间,就血花四溅飞到了他们脸上,他们面上的笑容都跟着僵硬了。
拿着斧头的那位动作太快了,几乎是对方起手的瞬间,他就砍掉了对方的手,让那个人毫无反手之力。这人要是真想来硬的,他们这些估摸着没一个能打的。
一群人忽地庆幸他们刚刚只是口头挑衅,没有实际动手,不然这会儿怕是得后悔死。
他散发出冰冷的寒意,但只是出手的一瞬间,接着就立即回头看了身后的人一眼,确认到血没有溅到他身上就放心地回头瞪向了对面的人,“我都警告你了,你还敢动手,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啊?”
这儿人这么多,要是他不出手来点狠的,估摸着会让更多人对他们起心思。
“你!”地上的人咬牙切齿,连滚带爬地扑向自己被砍下来的手,试图带着肢体赶紧逃跑。
钟暮动作更快,在对方扑过来的瞬间,一脚将他砍下来的手踢进了人群。
旁边围观的那些人顿时兴奋上前,开始疯抢那只手。
“还给我!还给我啊!!”拿着锯子的人怒喊着,想要冲进人群抢回来,却在转身的瞬间,余光瞥到了一道寒光闪过,接着血红的颜色瞬间从他身侧再次迸发出来,锯子铛铛两声落到了地上,同时落地的还有啪嗒一声,他的另一只手臂。
那人瞪大了眼睛,呼吸急促,缓缓地低头看向自己的另一侧手臂,已经空空如也,而疼痛跟不断流淌的鲜血让他脸上迅速染上了恐惧。
“你……你!你居然真的敢砍断我的手!”那人无能狂怒的喊叫着。
钟暮平静地盯着他,没什么反应。他可是来真的,说让他这双手有来无回,就说到做到。
这个人被砍掉的另一只手毫无疑问又引得一群人来争抢,失去了双手的人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嚣张气焰,只是焦躁地嚎叫着想要夺回自己的手,在人群里扑腾着。
但这个城的人心是最冷漠的,大家只顾着抢走他的手,谁也没有搭理他。
甚至还有人对于现在无法反抗的那个人起了更深的歹念。
既然双手都没了,那双腿没了也一样吧?
望着那群脸上流露出贪婪冷漠的目光,钟暮擦擦双手转身回到了木禾身边,无视了旁边的喧哗与吵闹。
他已经警告过了那个人,可是对方还是出手冲过来了。
而且对他出手就算了,还想对医师出手,那钟暮可就不留情面了。
“发生什么事了?”木禾什么都看不见,只听到了喧哗声,虽然多少猜到来挑衅的人被教训了,但听到旁边杂乱无章的人声还是有些懵。
“没什么事。”钟暮摇摇头,想要回到木禾身边坐下,然后忽地想起医师鼻子很灵,连忙低头在身上嗅嗅,好像刚刚砍人的时候不小心沾到了满身血,身上血腥味有点重了。
他连忙将外套脱下来,擦擦双手,擦擦斧头,把自己整理的干干净净了才坐回木禾身边。
木禾无声地听着他在几步之外的动静,这血腥味可不是他脱掉外套擦一擦就能去掉的,但钟暮似乎很在意自己在他跟前的形象,那就装作没有闻到血气吧。
主城外吵闹着,从起初大家排队索要肢体,到后面大家聚集求主城里的人出来,现在又因为那砍断的一双手臂成为导火索,让许多没有等到肢体发放的人变得疯魔混乱起来。
有人借着混乱开始趁机砍别人的肢体试图抢走,有人还在抢刚才钟暮砍掉的那双手臂,有人在叫喊着让他们都冷静一点,但几乎没人应答。
主城前的混乱因为人数聚集,加上这些天主城一直没有发放出肢体而施加给他们的压力,这群焦躁不安的人在见到了血腥气之后变得更加疯狂,甚至互相抢夺了起来。
在如此混乱的场面下,主城终于开门了,不得不派人出来镇压这场闹剧,同时回应民众之前的叫嚷。
钟暮远远地就看到了主城内蹿出了许多穿着黑衣的人,他们都是肢体完整的人,纷纷上前使用武力镇压主城前闹事的民众,人数众多,且行动更为敏捷,很快就压制住了这场闹剧。
等所有人都逐渐安静下来之后,一道身影才缓缓地从主城内走了出来,而周围的人都在纷纷给他让行,显然这个人在主城内有着非凡的话语权。
钟暮以为是大祭司,就抬起头伸头往那边望着。
视线触及到那个人的身影以及模样时,他瞬间愣住了。
这人很熟,或者说,钟暮想不记得都难。
他们上一次见面,是在那个肢体展览馆里,钟暮拿着斧头与他相向。
那个喜爱收集漂亮肢体的变态店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