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森林陡然传来阵阵惊呼声。
薛承面前走来一老一少,老者一身厚重的灰色袍服,脊背直挺着,像苍松般蕴含着坚韧不屈的力量,眸中曈仁闪烁着一股忠诚的微笑。
“少爷,我们可找到你了。”老者颤声中噙着一丝伤感。
薛承眉峰微蹙:“少爷,是我?”
“少爷,你怎么都不记得了?我是梁伯。”
那蝶恋双飞尘世间的梁山伯自己还能依稀记得,可梁伯又是谁?
难道这梁伯就是梁山伯?只是因为与祝英台比翼双飞被梁家逐出家门收回了山字?
就成了梁伯?
这可是千年忠贞不渝的爱,梁家怎么可以如此无情?
薛承骤然觉得老者身上飘逸着一股凉凉。
阵阵纷乱思绪涌入薛承的脑海中,冲刷着已淤塞的记忆。
“少爷,我是胡家药坊的喜子,你的小跟班,你还能记得吗?”老者身边的白衣少年眼底扬起了一抹酸楚。
“我是谁?我是谁……”薛承喃喃自语,品味着忘我的苦涩。
“哎!那一棍真狠。”
一棍?薛承顿觉脑壳隐隐作痛,模糊的思绪断断续续涌现在脑海,依稀记得那个夜晚,小巷深处被人一击而中。
“少爷放心,我定会找出凶手来,敲碎他的脑壳。”
梁伯脸上涌起的一抹狰狞让人心头倏然地发憷。薛承能深深地感悟到梁伯那份怒意,他是真的心疼自己。
“我是哪家的少爷?这又是在哪里?”
梁伯眼底冷峻愠怒之色更深了些,这棍难道让少爷成了痴人?
“少爷,这里是晋城的乱石岗森林,你是胡家药坊的小少爷。”
“胡家小少爷?难道我姓胡?”薛承顿觉自己极有可能是下错站,穿越有误。
“少爷,你姓薛名承。”
薛承微微一怔,座号无误,难道是自己入错车厢?
“胡家药坊的少爷怎么可能姓薛?你骗我?”
梁伯无奈地摇了摇头:“胡家药坊掌柜胡阿大是你姐夫,因此你就成了胡家异姓小少爷。”
“我爹娘呢?难道我与我姐都是孤儿?”
“你爹娘已失踪多年,没人知道他们在哪里。”
薛承心头涌上一股悲切,眼底寒芒倏闪。
这也太凄楚了吧?这小小药坊能有什么依仗?
“喜子,少爷我字是什么?”
“少爷,你字敬德。”
“字敬德?太庸俗。从今往后少爷我字改为帅帅。”
喜子与梁伯面面相觑,眼底流露出一丝无奈。
帅帅?岂不是更庸俗?
“梁伯,我姐和姐夫都是身怀绝技的武者吗?”薛承估计也不是,否则自己怎么可能被袭。
“你姐夫是给人瞧病的郎中,你姐就是在家缝缝补补的妇道人家。”
薛承心情瞬间低仰:“我们胡家药坊在晋城也属名门望族?”
喜子脸上涌起不易觉察的惊异,少爷真的是遗忘了过去?
“曾经的四大家族才是我们晋城的名门望族,掌控着此地所有资源,胡家药坊最多算是大户人家。”
“四大家族?难道是蒋、宋、孔、陈?”
“曾经是楚、谭、柳、袁。袁门与柳门已被少爷剿灭。”
“被我灭了……”
薛承顿觉一片茫然。
刀魂休眠,神薯幼小,家族没落,能依靠的仅剩自己单薄之躯。薛承顿觉自己苦楚的穿越之旅即将开启。
走出森林,一辆牛车停在岔道上,木板的车架上,笼着一张破旧不堪的竹篾,也算能遮风挡雨。
这大户人家的胡家药坊连辆马车也没有?薛承感叹自己往后余生必是千辛万苦。
一路颠簸而行,从喜子唠叨间薛承总算明了。这片东洲大陆是萧姓皇朝大济国,建都上京。
曾经的四大家族瓜分了晋城所有的资源,所剩残羹冷炙他们也肆无忌惮的吞噬着。因为上京皇亲国戚、达官贵人皆是这些家族的依仗。
牛车缓慢前行着,梁伯拉着缰绳坐在车头,手中的竹鞭不断抽打着那头老牛。颠簸的山路让薛承与喜子一次次地撞上头顶的竹篾。
山风呼啸着,所过之处皆是残垣断壁,一片凄凉。
“梁伯,眼看要进城了,此处为何如此凄凉?”
梁伯骤然间薄唇紧抿,眸冷若冰:“都是天灾人祸,连年大旱还暴发瘟疫,百姓都落荒而逃。”
“主要还是缺粮少医,当时还多亏你姐夫不顾自身安危救下一批灾民来。”
“不但义诊还倒贴上所需药材的银子,为了救下更多的灾民,胡家药坊还卖出了街口好几处宅地。”
有宅地?成不了拆迁户心中难免有些失落,但薛承对姐夫此义举还是由衷得佩服。
“喜子,少爷我也是郎中?”
“也算是吧!”
“我可是晋城小神医?”穿越者一般都无所不能,薛承寻思着自己也该是如此。
喜子嘴角噙着一抹轻蔑的笑:“少爷你能识得药材还不如我。”
薛承眼底墨色不变却沉暗如海。
胡家药坊的小少爷究竟是碌碌无为之辈还是他刻意伪装着自己?
但模模糊糊中薛承觉得原主就是神医。
难道是喜子有意戏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