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不用管吗?”
“不用,你爹我行得端,做得正,有什么不能被人看的,吴有奎若是好奇这湖心阁里有什么,那就让他去,我倒是想看看他能找出什么东西来。”
吴有奎安插在熊天韦身边的眼线蛰伏不动,确实不容易找出来,但这都已经有了异动,便落入了熊天韦的眼睛里,只不过熊愚有些不解,他爹明明已经发现了眼线,却为何只是看着,任由眼线送出消息而不拦截。
“爹,那湖心亭里其实什么都没有?”
“怎么?愚儿也好奇?呵呵,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为父带你去看看就是了。”
湖心阁就在四面岛中心地带的熊家大宅当中,是一片人力开凿出来的湖泊,在湖泊中间建有一座水上阁楼,四面环水,水中喂养着锦鲤,在阁楼上抓起一把鱼食往下一洒,便可看到五颜六色的鲤鱼争先跃出水面,水华与鱼鳞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颇为雅致,堪称一景。
但这也就是熊家大宅的雅景而已。
熊愚小的时候就在湖心阁里喂过鱼,在他的印象中是父亲和朋友煮酒饮茶,而自己能够嬉戏玩闹的地方,只不过这些年是他父亲的身体抱恙,这湖心阁子自然就空了下来。
熊愚也是时隔多年,再次来到这湖心的水上阁楼,环水无桥乘舟而过,也不知道是这阁楼里太久没有人气,还是这湖水太冷,熊愚感到了一丝丝清冷。
“……小时候你还在这里玩闹过呢。”
“哦,这个角落我还记得。”
“郝韧使坏骗你喝了口酒,你这小子一杯酒就晕乎乎了喊着要找茅房,结果茅房没找到,就在这角落里脱了裤子对着墙角尿了一大泡。”
“不过现在郝韧都已经死了,虽然是他自找的因果,但也确实是物是人非了啊……”
来到湖心阁,熊天韦似乎是睹物思人,让熊愚自己随便看就是了,他则抓了把鱼食,往水面上一洒,霎那间,数十上百条各色锦鲤便跃出水面争食。
浮光跃金,五彩斑斓。
虽然这湖心阁已经空置了许久,但是熊家可没有垮,湖心阁一直都有仆人打理,阁楼里才没有落灰,这些鲤鱼也依然如熊愚记忆里一样有活力。
熊愚在阁楼里转了转,到处看了看,确实只是记忆里的雅致阁楼而已,没看出什么值得藏起来的秘密。
“爹,那你开启宝库前来这湖心阁只是为了……散散心?”
熊天韦看着水面涌上来争食的鱼群,开怀而笑。
“当然不是。”
“愚儿,你看这些鱼,为父得撒一把鱼食,它们才能跃出来水面,让你我父子二人看个明白。”
“想要把吴有奎的眼线钓出来,不放个钩子下去怎么成?”
熊愚恍然道:“所以,爹这是在钓鱼?湖心阁是爹下的钩子?可是这钩子上面,似乎也……没有饵。”
熊天韦似乎一点儿都不避忌熊愚,知无不言:“嘿,没饵吴有奎不也已经咬钩了吗?这次没饵,下次有什么,可就不好说了,况且吴有奎这鸟人心眼多,若是明晃晃把饵挂着,他还会怀疑一下,就是要这似是而非让他自己寻思来寻思去犯迷糊了,他才容易出错……”
湖心阁里空空荡荡。
没什么值得一看。
熊愚心里的那点疑惑散开了,看来这湖心阁里没什么值得一探究竟,他就当是重游了儿时的玩耍之地,陪同父亲喂了一阵鱼。
“回去吧,钱庄内外都有不省心的人和事,愚你可得多帮帮为父啊,毕竟这次大典你爹我可是准备来一次人前显圣,告诉世人曾经那个掌控着八方钱庄的大东家已经再度归来了……”
熊天韦关上了湖心阁的门,抱着儿子肩膀上船离开。
靠岸之后。
熊天韦把一件钱庄事物交给熊愚,熊愚不疑有他领命而去,熊天韦看着儿子转身走远的背影,脸上和蔼慈祥的笑容渐渐散开,迈步走向了书房。
八方钱庄大东家的书房里面有账簿、库房清单、商道路线图等等涉及到八方钱庄机密的文书,算是大宅里的一处禁地,但当熊天韦走进书房时,却已经有人坐在了理应是大东家坐的位置上,随手翻看着桌上的账本。
见到熊天韦进来,这人也没停下,反而饶有兴趣地说道:“熊大东家,你们这八方钱庄汇聚天下金银,看来还真不止是说说而已,我随便翻了翻你这的账簿,粗略一算,你这钱庄库房里的金银应当是比玄雍国库都多得多了。”
富可敌国。
在八方钱庄身上,从来不是一句玩笑话。
熊天韦对于有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只是略微不满地皱了皱眉,但却没有发作,因为这人的衣物上盘着一条血蟒,煞是骇人,也极为尊贵。
“让殿下看笑话了。”
“玄雍国是把金银化为国力,与大焱分庭抗礼。”
“可八方钱庄不过是守着宝山,却无处可用,差点被大焱当成是养肥的猪给宰了吃肉。”
玄雍皇子笑着说道:“熊大东家的金银,以后可就有用处了。”
熊天韦沉稳点头:“这是自然。”
玄雍皇子放下账簿,冷不丁地问道:“你儿子信了?”
熊天韦轻声说道:“我毕竟是他父亲。”
玄雍皇子大笑说道:“虎毒不食子,熊大东家这可是把自己儿子都算计在里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