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先生,你这是走神了吗?”
在一家百货商场中,正推着货物架准备上货的安室透看着不远处的一个熟悉身影,下意识地愣在了原地,莫名显出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
他身旁与他一起工作的同伴见状,也顺着对方的视线朝那边看去。
却并未看到任何值得注目的事物。
“安室先生?”
那人又喊了一声,而安室透也仿佛回神了般,连忙朝同伴道起歉来,表示自己应该是不小心将路人认错成了曾经的朋友,所以才有些走神。
“没事的,要是安室先生不放心的,这些活我来做就完全可以了,安室先生先去确认一下吧,可能真的是你的朋友来找你了。”
“这怎么可能...”
“毕竟我感觉安室先生好像很在意的样子,会是曾经的恋人吗?”
这位同伴显然对于这种事或多或少有所接触,嬉笑着让安室透可不要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啊。
安室透并没有介意对方的询问内容,但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将连忙将身上的员工服给脱了下来递给了身旁的同伴,朝着出口的方向跑了过去。
口中也不忘喊道:
“多谢!”
窗外的大树在风的邀请下送上了几片起舞的叶,欢快地、凌乱地、破碎地叶跳跃着,并不断穿过了大街小巷,最终才心甘情愿地跌落于地面。
其中奋力奔跑的身影也渐渐停缓了下来。
一、二、三、四...
许是鸡鸣寺的樱花又开了,第五片落叶被缓缓捡起,而那道朝思暮想的身影,也终于重新出现在了安室透的面前。
安室透停下脚步后微微喘息着,眼眸中渐渐蒙上了一层薄雾。
却怎么都不敢再上前一步。
而眼前之人也只是微笑地看着他,那被剃掉的胡须与整理干净的发型让对方比起苏格兰这个称呼,要更加接近他脑海中的另一个形象。
接近...曾经那位名叫诸伏景光的同伴。
安室透的嘴张了张,却又沉默地闭上,如此循环,最终还是由苏格兰来打破了此时的沉默。
“嗯?好久不见。”
只是,这句招呼声换来的不是一个拥抱,亦不是时隔许久的一声问好,而是一句格外冰冷的——
“你...是谁?”
你是谁,为什么会用他的相貌出现在这里?
“...也对。”
苏格兰默默低下了头无奈地轻笑了一声,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这般行为的不妥之处,等再次抬起头时,眼神中便只剩下了陌生。
“抱歉认错人了。”
说罢,便松开了手转身离去,任由将那片落叶缓缓坠下。
被踩在脚下的枯叶发出来吱呀吱呀的声响,苏格兰提着买好的食物袋缓缓走在前面,安室透便只是默默跟在了他的身后。
控制着他们之间的距离不曾远离丝毫。
安室透看着前方的身影,心中的情绪不断上涨,却又在即将付诸行动前被压抑了下去,只是不甘心地跟随在对方的身后。
不愿再远离半分。
——他怕。
怕错过了这次,便再也无法再见到对方。
又怕这是一个陷阱,会使他所坚持的努力尽数付之东流。
毕竟,苏格兰已经死了,自己也是亲眼见证了对方的死亡的,整颗心脏都在他的面前炸开了,绝无再活着的可能。
可眼前此人明明...
直觉告诉着他,对方绝对就是他的友人,如假包换。
会是...猫做的吗?但是猫为什么要这么做,在毫无提示的情况下复活了景光,只是为了上次同对方有过争执的他吗?
还是说,是在借此警告他不要试图违背对方的意愿?
死而复生...
安室透脑海中渐渐回想起了当初自己被对方控制时的那句“欢迎回家”,又回想起了那张被放置在书桌上需要他去迈出那一步的“放生”纸条。
怎么突然感觉那只猫是有点傲娇在身上的...
似乎是被自己的想法给逗笑了,安室透心中的不安也渐渐被平复了下去,开始认真思考起了该如何处理眼前这种情况。
他现在的状况其实并不合适同对方相认,可又不想就此离开。
况且...
看景光的举动似乎也知晓他的难处,那对方如今是以什么身份生活在日本,又是否知晓猫存在的背后的秘密?
安室透看着即将进入中央大道的景光,渐渐停下了脚步,目视着对方融入人群。
然后再次消失。
他想问的太多太多,但现在...
他能知道对方还活着就好,活着就好,然后远离他。
别再牵扯进组织的事情,毕竟一旦组织发现曾经的苏格兰还活着这件事,一定会不择手段地去探寻这“死而复生”的真相。
千万,不能让猫的事情暴露出来!
否则后果他难以想象。
呼——
安室透长舒了口气,脚步偏转,回身朝着来时的方向寻去,整个人看着比来时还要阳光耀眼。
金色的短发伴随着微风轻轻晃动着,而那微微勾起的嘴角似乎昭示着当事人发自内心的喜悦与安心,两三片落叶再次随风起舞,伴随着不停步的远离而飘向天际。
久别重逢的戏码总是相同的。
相遇、相认、寒暄、然后再次转身分别。
遗憾总是令人感到惋惜,可有些视而不见却是双方的选择,更何况两者如今的目标早已不同,又何谈并肩作战呢。
但是...
[零比原先要更加稳重了呢,想来队长他们应该也会为此感到高兴吧,不过抱歉了啊,零,后面的路还得你自己走下去了,毕竟我也...早就不复从前。]
[还活着就好,还活着,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