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鸳鸯楼,除了薛富贵第一次来,略有些放不开,其他三人都像是在逛自己的家一般,视眼前鼎铛玉石、池酒林胾的陈设如无物,直奔高楼而去。
嬴霄下意识要迈向最高层,一见两位美人出了七楼,慌忙刹住自己的脚步。
好在他走在最后,倒是没人关注。
权卿妍自认为招待不周,特意转身解释道:“若是早些时候,还能带二位观览一下第八层的风景,可惜今日请客比较突然,加上此楼宾客如云,生意向来火爆,以我的权限,第七层已是极限。”
\\\"不过这里的菜单和上面两层别无二致,只是环境略差一些,各位若有想吃的,一定不要客气,尽管点个尽兴。\\\"
见到侍女打开门庭后,鲜花点缀,美轮美奂的雅间,薛富贵一时凝塞,卡在嗓间的客套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这要是环境差,那他平日吃饭的地方是什么?
猪炕吗?!
霎那之间,他心里五味杂陈,只想化悲愤为食欲,好好宰这土大户一顿。
“托两位姑娘的福,在下今日和薛兄弟,能好好饱餐一顿了!”
嬴霄笑着鞠了一礼,走到錡窗前,微风轻许,水榭歌台,丝竹之声萦绕在耳,略显浮躁的心境都久违地疏朗起来。
连日来压在心底的魔修、西梁、海患、门神之事,就如过眼烟云,化作一汪清澈的河水。
一颗心只放在当下,几日不动的武道都有了精进。
他长吁一口气,神瞳一瞬灿灿发光,再看这辽阔的天地,顿时有了新的感悟。
“呀!肖兄弟!”
河面的一艘破船上,古巨硕眼尖,看到那熟悉的身影,一下就跳了起来。
他拼命挥舞起双手,还忍不住踢了一脚老爷子道:\\\"帮小爷看看,上面那位是不是经常请你喝酒那位肖兄弟,他也在哎!咱中午要不就在这里吃算了。\\\"
易老怪还没发话,程术先擦了擦眼,看着底下的鸳鸯楼三个大字,就像是摸到了烫手山芋,直接蹿了起来。
“古兄弟,我今日是赚了点,可那是看在苗前辈同出一门的份上,才拿了一点薄薪出来,说要请客,可你也不能宰我吧!”
他挤眉弄眼,示意船夫有多远划多远,千万别在这停下。
要是真在这吃上一顿,哪怕是在一楼二楼,接下来一个月,他都只能吃挂面了。
这还是投资在符咒店上的成本收回来的情况下。
结果千催万赶,还是晚了一步,船杆被兰惜弱一把夺去,就停在了对岸。
“不就是鸳鸯楼嘛!师傅和权姨经常带我来吃,能有多贵?少吃点不就好了!”
她吐槽完,偏过头去问道:“小古子,你和那姓肖的熟不熟,恰好七楼老娘常去,要不要带你过去找她。”
古巨硕瞪了易老怪一眼,小古子这个称号,就是从老头这传出来的。
从姓古的到小古子,关系看似是亲了一些。
可旁人这么提,他勉强能忍,心爱的人也如此叫,总有种吃苍蝇的感觉。
这事关男人的尊严。
但易老怪并不理他,就当是压根没察觉到徒儿的愤怒,露着漏风的门牙笑道:“很熟,刚好找那位肖兄弟还有话说,就请三娘带爷直奔七楼,看能不能讹他一顿,那位可是个大财主。”
老爷子偏过头,看向那座江山如故风雨依旧的鸳鸯楼,仿佛大秦定鼎开国的场面还历历在目。
一下便过去几百年,这里倒还是和原先一样,风景秀丽,游人如织。
只可惜故人都已远去,想找个喝酒的知己都难。
程术摸了摸干瘪的钱包,深深叹了口气。
这一刻,他很想撇开眼前的小姑奶奶,独自远去。
可又怕接踵而至的青鱼大刀。
只希望那位姓肖的兄弟能撑住眼前女子惊人的胃口,所带钱银足够。
......
鸳鸯楼第七层。
薛富贵拿着菜谱,正要放开手,海点一顿,忽而看到后面的价格,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一盘糟蒸鲥鱼要两张金钞,这什么鱼,龙池里长大的吗?”
权卿妍扑哧一笑,身前两颗饱满的肉球都仿佛要崩开衣裳,跳脱出来。
她丰满的身子挤压在绝美道姑身上,打趣道:“倒不是龙池里长大,可能是护国白蟒大人身边的小神呢!”
说完像是被点了笑穴,兀自笑个不停,倒不是揶揄眼前的胖子没见过世面,而是心情好像十分不错。
也许是知道了小捕快的名号,也许是在擂台小赢了一把,谁又猜得透。
木清越伸出如葱玉指,轻点她的额头,嗔怪道:“这样说,让人家怎么点菜?”
她回过头来,举止大方道:“薛兄弟不必看后面的价格,这一餐,权当是我和卿妍姐姐答谢二位今日的解围之恩,不必客气。”
这番并非是场面话,她上午时,确实正愁着怎么摆脱那几个浪荡公子。
若不是嬴霄和薛富贵及时出面,或许还真得违逆本心,和他们说道一会儿。
权卿妍正襟危坐,学端庄有礼的大家闺秀,附和道:“相逢即是有缘,能聚在一起,开开心心吃一餐就好,不必在意这些俗钱。”
薛富贵干笑了两声,自知今日自己不是主角,将菜谱递给了身旁的男人。
要他点这么贵的菜,那就是割他的肉,那是万万舍不得的,还不如直接将自己切片。
嬴霄微微一笑,随意在菜谱上点了几下,就将刚刚薛胖子眼神停留的菜名原封不动报了出来,还要再加,突然大门打开,走入了一位高挑的女子和三个奇形怪状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