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兄弟,薛爷的身家性命可都寄托在了你和木观主身上。”
“可千万千万不要看走眼呐!”
薛富贵像是在割自己的肉一般,一边死拽着金钞不放,和摊主周旋,一边眼角含泪,表情悲壮。
放在往日,别说让他拿出一张金钞,就是十分之一,都属于异想天开。
更别说类似今天这样的豪赌,还是平生第一次,不得到对方的再次肯定,说什么也不愿意放手。
嬴霄捂着口鼻,僵硬地点了点头。
他不知道薛胖子将金钞藏在了鞋底多久,掏出来一刹那,比烂掉的榴莲还犹有过之的臭味就开始直冲鼻梁,蛮横无比。
扩散之后,更是让后面一众叫嚣的武者都消停了。
嬴霄怀疑自己要是再犹豫一阵,就有人熬不住口吐白沫。
威力堪比前世的生化武器。
薛富贵这才罢手,将经受过来回拉扯的金钞完完整整交了出去,事后跟丢了魂似的,手中攥紧了由乾坤灵币铸造仪打造的凭证,一步三回头。
四人再回到擂台前,已经临近正午。
天朗气清,微风和煦,但巨石堆积的擂台上,依旧没有动静。
宁熙和苗鱼闭着双目,皆在养意。
站立的地方,宛如与世隔绝的桃花林,听不见任何噪音。
嬴霄注意到二人衣服上的蝴蝶标志和蹴鞠广告,怎么看怎么违和,就像是穿越回了前世的足球场,脑海中不由浮现了一个荒唐的想法。
专用队服都穿上了,这两人不会打假赛吧!
嬴漪和嬴雪的商业手腕越发灵活,来个暗箱操作,不是没有将英雄榜办成大秦版福利彩票的可能。
一茬收割一茬,比强盗抢钱还来得快。
不过嬴霄想着,两个妹妹正值青春年少,又是出身皇家,接受过良好的教育,应当不至于如此心黑。
而且宁熙好歹也是一代剑王,就算放下了过去的架子,谦卑恭肃,也不可能容忍自己骨头轻贱,去做违心的事。
那不符合一往无前的剑客本心。
如此,苗鱼胜出,便是十拿九稳。
除非......
没有除非!
想起众人投出的十几张金钞,嬴霄坚定地否决了这个可能。
明摆着的结果,要是还能猜错,搞出个乌龙,未来就算天崩地裂,他也不会透露自己大秦帝王的身份。
纯粹是丢人。
......
“木观主,这两位前辈怎么还不开打?是要等所有人投注完毕?”
薛富贵站在台下,有些想不明白。
在他看来,高手过招应该是刀光剑影,雷霆万钧。
既然站在了擂台上,就该早点出手,唰唰几下结束战斗,让他尽快将赌注兑清,怎么会如此墨迹?
环视一圈,周围一众看客,都等得有点焦虑。
不出声骂娘,已经是看在剑王的面子上,极为克制。
木清越闻言,不再用余光打量嬴霄,将注意力收回,看向了台上的二人。
恍惚间,仿佛看见了两把锋利的战兵,周身散发的气息形成了无形的触角,在擂台上不断拉锯。
几个呼吸,就险象环生,胜负不一。
震撼的同时,她也没忘记回答道:“战斗早已开始,只是风格比较特别,先天以下的武者看不明白,可以当成是剑王大人和苗千户在不断试探。“
“突破先天之后,悟性不俗的武者,会悟出以身养兵的奥秘,与本命战兵朝夕相处,如此蕴育出的劲气,会带有兵器的习性,有的名之为剑气,有的名为刀意,凝聚着自身的武道战意。”
“两位前辈都是其中的翘楚,看似是在闭目养神,实际上是在将战兵之意挥洒出去,以势破局,意图不战而屈人之兵,为自己赢得先机。”
“当剑气和刀意分清胜负之时,便是二人正式开打之际,也就是你们习以为常的博弈。”
薛胖子不明觉厉。
他只看见两人傻站着,双手抱胸,一句话都不说,还以为高阶武者出招前都是这样,给自己造势,以显示高手风范,没想到里头还有这么多讲究。
再看他们额头上不断分泌出的细汗,不由豁然开朗。
还没开打,就消耗这么大,显然不可能是肾虚。
嬴霄不知从哪弄来了苹果,一人分了一个,津津有味地啃了起来。
对台上的二人,全程没有在意,反而还觉得无趣。
现实中,很多时候的战斗,都是在一瞬间开始的,充满了不确定因素,哪里有这样好的机会,让对战双方摆好架势,按部就班,去爆发自己全部的实力。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笃定苗鱼稳操胜券,一定会赢。
毕竟武者之间,能决定战力上限的,无非就是资源、功法、天资、悟性、技巧和心态。
宁熙胜在悟性和心态。
年龄较小的苗鱼则后发制人,占据其余四项优势。
江湖盛传集万家剑法、十年功成的满堂花醉三千客,在百烈皇刀面前不过尔尔。
前者凝聚了宁熙习剑以来的所有感悟,而后者,可是玄女苏栀的珍藏,两者不可同日而语。
剑王兑换的另一门截天三剑固然厉害,完整版本可以直通太初,但他只有第一重剑法,就算是练到臻至化境,也无法战胜刀意惊世,已经直逼刀魔的苗千户。
这一战的胜负,其实早在宁熙为了提高文渊阁权限、频繁为西厂效力的时候,就已经定了。
所以这场战斗对嬴霄而言,没有惊喜,权当是忙碌许久之后的一次休憩。
刚好感受感受帝都如今的武道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