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藩鲤?”
帝都,景霄宫。
看到接到传信后匆忙赶来的韦桂,嬴霄眉毛轻挑,显得十分诧异。
这个叫长安的还挺能跑啊!
居然去了玄女的故乡。
这藩鲤王国和大秦相距甚远,处于大荒的边缘地区,中间还隔着东盛帝朝和几个王国,路途无比遥远。
再往西走一点,都要到达羽族的地界。
基本没有几个秦人能跑过去。
看来只能让包旭他们多费费心了。
不过,这彼岸花不是天界之花嘛!
传言此花盛开在阴历七月,长于夏日,在秋天结花,是生长在三途河边的接引之花。
花香有魔力,能唤起死者生前的记忆。
怎么会开在羽殇岛,还有起死回生的功效?
是他孤陋寡闻了吗?
“行了,朕知道了!”
屏退了小桂子,嬴霄打开江山社稷图,按云鹰的飞行速度估算着云游商队大概的位置,投影过去。
成功赶在他们离开远州之前,完成了传音。
可惜王顺那边没有多余的信息提供,而云游商队就要离开大秦国境,只能寄希望于海族友善,能让他们有所收获。
传音结束,嬴霄并未关闭江山社稷图,双目微闭,神魂出窍,离开了帝都。
今日是一月一次,六道神剑收纳神魂的日子。
由于它被陈云山带去了南城驻守,提防魔修,他还得亲自跑过去一趟。
这就很麻烦了。
九州疆域相当于古华夏的一些帝国,江山社稷图尚不能瞬移,只能以宿主自身万倍的速度神游,路程往往要花费数个时辰,遑论整个大荒。
长安和玉墨有修为傍身,能走过去可以理解,但类似于楚信、傅青这样的儒生,竟然也能依靠双脚丈量天地的宽广,这就很难让人理解。
“或许这就是读书人的信仰吧!”
“虽然世界不一样,但总会有一批理想主义者,在人类文明中发着光。”
嬴霄有感而发。
独自神游在黑夜中,越发能感觉前路的寂寥和孤独。
很难想象数百年间,大秦的先烈英才是如何忍受。
不过也正是因为他们坚毅顽强的可贵品质,才能够在历经挫折后依然锲而不舍,为自己的理想而奋斗。
最终从亿万人中脱颖而出,载入大秦史册。
......
云州,南城。
陈云山穿着一身简单的布衣,坐在院子里,手中拿着那把惊世神剑,细细观摩。
一丝贪婪的念头都不敢有。
按照苏闵大人的说法,六道神剑完整状态可统摄幽冥,执掌地府,以此道众生作一切事,皆由其控,是以弱冠之年便执掌天下的陛下,天然就具备成为一界之主,控制轮回的权柄。
那可是和深渊中封印的亘古七十二邪神平起平坐甚至超越的存在,拥有神格,不老不死。
所以他越是体会神剑中蕴含的力量,越能感觉陛下的高深莫测,不可力敌。
也就越能把姿态摆低。
其实很早以前,陈云山和军中的众多同僚就发现了圣天子的不同寻常,帝都发生的一切玄妙,早已不是一句太祖赐福就可以解释。
开国太祖再强,也不过是个锻体修士,就算以帝王身份下葬,被天道敕封,成为稍强一点的幽魂,又如何能拥有这么多的法宝。
或许现在坐镇帝都的那位是天帝转世,也犹未可知。
“长安?”
多花了一日才收到东厂的传信,苏闵的神色有些古怪。
早在五百年前,他阖族上下上万人就被大羽朝斩杀殆尽,十族皆灭,和大羽皇室可以说是有血海深仇。
难得碰上一个可能身怀羽族血脉之人,难免手痒起来。
“姓苏的,你可别犯傻!这人是陛下指明要的,你敢下黑手,小心神魂俱灭。”
都懿在旁边友善提醒道。
不过看他眉角处凶神恶煞的刀疤,怎么看都不是个良善之辈。
事实也是如此。
过去,他曾是个反贼,自号灭羽大将军,举了反旗,一举夺得半座天下。
后来被手下之人背叛,压往帝都,凌迟而死。
这些都是神剑吞噬克邪石,助三大幽魂修为突破才记起的。
都懿看似是提醒苏闵,实际上也是警告自己,学会放下仇恨,全心全意为陛下办事。
再者,长安未必就是大羽皇室血脉。
将其斩杀,也无法弥补过去的伤痛。
三大幽魂之中,能够听到长安之名还保持纯粹理智的,也就时长风一人。
他数百年前,就是镇世名录上的天骄,年少之时,大羽还在顶峰时期,是大荒数一数二的帝朝,他又是当时最强的天才,顺理成章地去了银魄岛。
最后在回乡主持武道大会时,被翼族刺客偷袭而死。
故而和羽族血脉并无仇怨。
更犯不上和几百年后的小辈较真。
“用不着你提醒,我都当了几百年孤魂野鬼了,要不是陛下召唤,早就在混沌中化为天地养分,怎么可能不知轻重?!”
“我只是看这画像,很像当年一位故人。”
苏闵盯着竹筒上的画像,越看越觉得有些熟悉。
“谁啊!”
都懿心生好奇。
历史上,能被诛灭九族的都是狠人中的狠人,而眼前这家伙,居然被灭了十族。
简直是霸道到没边了。
所以对他的往事格外感兴趣。
就连陈云山和时长风都看了过来 ,想从这位经历坎坷的‘大’人物那听到前朝时期的某些秘闻。
苏闵望着抬头那轮明月,似乎看到了那位惊才风逸的身影。
沉吟良久,感觉再不开口可能会被打死,才缓缓吐出了故人的大名。
“蒲一甲。”
“大羽国师。”
他的故人就是羽朝末年,试图以一己之力,更迭国运的大羽国师。
都懿挠了挠头,惊疑道:\\\"怎么可能?按你的意思,长安很有可能是蒲一甲的后代?\\\"
“可后者不是逆天改命,遭遇天道反噬,举族都受到了牵连了吗!怎么可能有漏网之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