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兽潮,是所有大羽百姓的噩梦。
自那年起,大羽朝之乱,绵延千万里。
纵使朝廷兵强马壮,将士骁勇善战,也砍不绝仁人志士的头颅,浇不灭沸腾求变的民意。
史载,大羽灭亡,始于天隆。
可见兽潮危害之大,影响之远。
不过这都和眼下的曾迁三人无关。
他们最多感慨一下前朝暴虐无道,而不会联想到本朝军政。
区区外围凶兽组织的兽潮,别说五大军团打造的层层防御圈,就是重金重建的玉琼关险阻,它们都迈不过去。
时隔数百年,已是换了人间。
不过此刻曾迁也有些发愁,他运气不好,动作慢了一步,正前方,想要的禺疆蜥蚺肉角已经被人截胡。
掏钱去买,违背了自己进山历练的初心,
不掏钱,极有可能再难遇到。
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再往前走,就是一头紫银地熊的领地,好消息是,它是龙血异种,符合要求,坏消息是,境界不弱于禺疆蜥蚺,是四阶中品异兽。
更绝的是,它的领地就横亘在几处高山包围中,成了一处绝妙的峡谷,想要继续深入,还非得解决它才行。
这也是最让人头疼的地方。
“要不往回走吧!”程术建议道:“银獠暴龙再强,也只是四阶下品凶兽,就算加上双首迅蟒,也比那头紫银地熊容易对付得多。”
单论血脉,两头四阶凶兽都是杂血,和禺疆蜥蚺差不了太多。
唯一的差距就是境界不一。
哪怕只是一个小境界的差距,也如天堑,难以跨越。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越级战斗。
曾迁深吸了一口气,才下定决心,果断道:“不必了,还是原路返回吧!”
“龙种鳞片,十片已经足够,处理完成,可以助我沾染上一丝龙气,再去灵池找护国神蟒,获得龙性,就能慢慢接近卫龙驹。”
“至于这两头四阶凶兽,待我有朝一日突破筑基,再来讨教它们的厉害。”
将自身所带的法宝和底牌清算了一遍,他彻底放弃了搏命的想法。
识时务者为俊杰,盲目冲动只能快活一时,努力修行才是正道。
既然打不过,何必为了面子,和凶兽斗个你死我活。
千金之子,理应坐不垂堂,而且陛下也说过,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偶尔退缩一次,不算什么。
唯有涉及君王安危之时,他才甘愿以身涉险,死生无悔。
听到小将军这么说,程术和兰惜弱反而对他有了些许改观。
从莽夫、智力有限,变成了惜命、智力有限。
这已经是个很大的进步。
史书上总会将猛将生平写得热血沸腾,屡屡血勇方刚,冲锋陷阵,鼓舞人心。
殊不知只知莽撞冲锋,以少敌多之人,很难在一次次战斗中幸存下来。
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更重要的是,历史是由活下来的人书写的。
人一死,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那就回去?”程术试探着又问了一遍。
曾迁遥遥望了一眼无尽大山,最后点了点头。
三人遂摊开地图,找了一条最安全的路线,踏上了归程。
......
帝都,桃花观。
细雨婆娑,摇曳着满树桃花。
原是春天开花春天落幕的花种,在阵法加持下,四季温暖,竟比往年还要灿烂。
秋千之上,一妩媚绝美的熟妇,乘风摇摆,秀发在空中散乱,自有凌乱的美感。
只是不时气急败坏地念叨,破坏了自身女神的形象,暴露出些许市井气息。
“小小年纪,就长成一个色胚,有什么了不起的。”
“不就是一个名字嘛,竟然都不透露,还跑得那样急,我又不是什么豺狼虎豹,在后面追着询问,真是一个混蛋!”
手中的桃花被她一瓣一瓣揉碎扔在地上,似乎这样能让心里好受一些。
“卿妍。”
桃花林中,缓缓走来一道倩丽的身影,三千青丝仅用一根发带缠绕,却有难以言喻的高雅和倔强。
如果说权卿妍是欲望的结合,让人血脉喷张的世之尤物,那么这位就是高贵的化身,只可远观而不可亵渎。
两人风格截然不同。
“哎呀,清越,你怎么出来啦!”
权卿妍惊讶地站起身来,可走得急,一下被长裙绊到,即将摔倒,眨眼之间,一道雪亮剑气穿射而来,稳稳停在身下,将其扶了起来。
熟妇拍了拍沉甸甸的胸脯,粉唇微张,吐了几口浊气,才欢快地奔到了木清越的身旁,碎碎念道:“那小捕快说你要调理一旬,受不得风寒,这才几天啊!你就出来了,怎么这么不听话。”
说完拍了拍好妹妹的翘臀,感受到绝妙的触感,眼睛弯成了月牙,显然很是迷醉。
木清越清丽的脸蛋一下就红了起来,瞪着这好吃懒做且一天到晚没个正形的姐姐,直到将她看得心虚,才缓缓开口道:\\\"那丹药效果不错,而且人家临走前替我梳理过剑气,故而恢复得比较快。\\\"
“我听着外面吵吵闹闹的,可是弟子们回来了?弱儿呢,可曾受伤?”
她举目望了望,视线似乎要穿透这片悠悠桃花林,观察到外面的景象。
“哪有那么快!”
见妹妹没事,权卿妍挽着她的手,走到裁决棋盘边坐下,给她倒了一杯花茶。
“那小妮子离京才三天,好不容易出去一趟,还不痛痛快快玩上几天。”
“你说你这个当师傅的,怎么当成了个娘亲,人刚出门你就急了,还怎么培养观里未来的接班人。”
“再者说,弱儿身边不是有个锦衣卫护着吗?不会有事的。”
“话是这样说。”木清越眉间萦绕着一丝愁绪,明显还不放心。
她轻声道:“弱儿性格像我,比较柔弱,外面人心叵测,无妄森又处处危险,我怕她有什么闪失,难免忧虑了些。”